一边说着,刘茂一边借着夕阳的光芒看向院子。
只见院子之内,正摆放着很多木质零件,而在屋子内似是有什么东西正吱吱的转着。
刘茂顿时止住了税收的话题,说道:“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刘凌闻言立刻露出了一幅欲盖拟彰的表情说道:“没,没什么东西。”
说着,刘凌又从怀中取出了二两银子递给了刘茂,说道:“叔,这是我今年的税银,这些年承蒙你照顾了!”
大周的税银总共分为三种。
其一是人头税,即所有大周的子民都要交税,其二是田亩税,种了大周的地,自然也要交税。
第三嘛,就是徭役,每年冬天由县衙派发给各村各户,去修建大堤、城墙、疏通河道等干一些公家的活。
当然,不想去干活也行,只要交钱就行了,这样就可以免除徭役。
而身上若是有了功名,也就是成为了秀才、举人之类的,也可以免除一部分赋税。
其中,田亩税是一年百分之十,刘凌家有八亩地,种植小麦的话,一亩地大概有三百斤的收成。
这一季度的赋税便是二百四十斤小麦,折合银两便是一两多银子。
而人头税的话,则按着一人一年两百文钱来算,刘凌家如今有五个人便是整整的一两银子。
若是按着这种收法收下来的话,只要不碰上灾年,一家人是吃得饱的。
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管上面政策多好,到了下面便全然变了味。
如淋尖踢斛,银两火耗等,随便贪污一些,便能将赋税再翻上一些。
若是心狠一些,再巧立名目收纳一些其他的赋税,也不是不可以的。
反正这些老农民又不知国家的政策,县太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至于进京告御状之类的,也只存在于话本小说的故事里,因为若是没有知县老爷给你批的条子,你只要出了县,便有可能被抓起来发配充军。
当然,各地的地方官员们也知道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尽管他们会以各种方法加税,但却总是能把控好尺寸,让这些百姓们吃不饱,却也饿不死!
而如今的刘凌,身上有几百两银子,却没有半分粮食,所以他自然是直接将田亩税全都折算成了银两交给了刘茂。
当然,交银两也要交火耗费,一两银子大概要交十几二十文的样子。
刘凌给了他二两,多给了足足几百文钱。
摸着手中沉甸甸白花花的银子,刘茂眉头拧了起来。
“嘶!都说你小子发了财,看来还真是发财了,老实说,这银子是从那弄来的?”
刘凌憨憨一笑,挠挠头说道:“哈哈,没什么,那张翠芬不是说了嘛,是赵玲绮的嫁妆钱!”
作为一村之长,刘茂可谓是见多识广,他可不像是那些只知道聊八卦的中年妇女好糊弄
只见他快步来到了那些织布机的零件面前,指着那些东西说道:“那这些又是什么东西?”
刘凌继续与之打着哑谜:“没什么,根本没什么,这不家里人多了,我家就一张床,所以便找人做了两张床,还有一些桌椅板凳什么的嘛。”
说着,刘凌便指了指旁边已经组装起来的那些桌椅板凳。
然而,刘茂看着那些东西却依旧只翻白眼,他说道:“你小子,少糊弄我!”
“我看这东西,分明是织布机和纺车上的零件,你小子给我老实交代,弄这些东西究竟干什么?”
面对刘茂的质问,刘凌直接露出了一脸干笑的模样,也不再说话。
这下刘茂可有些生气了,之前刘凌在村中闯了不少的祸事,若是没有刘茂,他怕是早就被人给打死了。
如今自己问他这些事情,他却还和自己藏着掖着的,当真是可恶。
于是,刘茂恶狠狠的瞪了刘凌一眼,然后拂袖而去。
“唉!叔,你走啊!”
“要不在这喝杯茶吧!”
“您慢走啊!”
一番虚假的挽留之后,刘凌又将大门给锁上了。
这时,一直隐藏在屋内赵玲绮钻了出来,她看着刘凌满脸好奇道:“你这家伙,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刘凌双手抱胸,趾高气扬道:“你又不是我老婆?我凭什么和你说?”
说罢他踏步走进屋内。
屋子之中,吴招娣正操控着刘凌给她组装好的织布机织布。
在吴招娣那双巧手的控制下,飞梭带着纬线在经线之间来回穿梭,每穿梭一次,吴招娣便会踏一下脚踏板,随后,经线便会交叉一下,将经线固定在原地。
吴招娣织布的速度很快,一个时辰便能织出一米多布来,而寻常的织布机,往往一天时间才能织出一米来。
之前黄文生曾说,如果定金足够的话,他的小作坊,一个月能织出来三百匹布,要么他是拿了刘凌的定金去雇佣更多的工人,要么他就是直接去买成品布来交差。
后者虽说利润小了点,但只要能达成合作,未来还是能赚钱的。
当然,还有一种方法是降低布的密度,这样就能提升织布的速度,但相应的质量也会变差,这属于砸锅的买卖,只要黄文生脑子没进水,就不会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