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听那人的声音,总觉得有一种熟悉地亲切感,还未想清楚究竟是在哪里听过,没想到人未至,声先到。
“□□大爷的,你他娘的知不知道高空抛物很危险的啊?”
话音刚落那人便飞身上来,热酒抬头,恰好撞见他站定转身,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
“你是……小热酒?”那人一手抱着拂尘,一手指着热酒支支吾吾道。
热酒眯眼瞧着那人,一身宽大随意的白色道袍,拂尘依旧是那柄拂尘,只是尘尾处似乎是黑了些。头发也似乎是长了,些依旧是一副年轻的样貌,却似乎比三年前更褪去了些稚气,多了些稳重,似乎还长高了些。
热酒将手中的短剑送回鞘中。
“哇,真的是你啊小热酒!”顾长清激动的将拂尘往背上一挂,上前两步,张开双臂便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哈哈哈哈太开心了!这三年我都没见过你,老子还以为你被人偷偷弄死了!”
热酒僵着身子被他抱了又抱,拍了又拍,只是抿着嘴没有说话。顾长清把着她的肩膀拉开她,兴致勃勃的还想说些什么,对上热酒那紧皱的眉头,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过了。
“嘿嘿……嘿,抱歉抱歉,我太激动了。”他有些尴尬的笑着松开手,又取了自己的拂尘下来抱在手中摆弄。
热酒看着他,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嘿……嘿嘿,好,好久不见,小热酒都成大姑娘啦。”气氛变得有些凝重,顾长清只分为得努力的找些话题,听起来却有些许生硬,“嗯……更,更漂亮了哈哈。”
热酒歪着脑袋打量了他一会儿,对于顾长清这个人她有不一样的感觉,那种感觉或许名为亲切,或许是源于三年前的那场刺杀,他明明自身难保,心里头也知道自己不需要保护亦不会被伤到,却依旧冲过来将自己护在身下。
那不是权衡利弊之后的最优解,而是危险发生时出于本能的反应。
当时她觉得这人莫名其妙,甚至有些憨傻可笑。可那时候她每每想起来那一幕,她只记得那日正值午后,阳光正好,金色的阳光从他的脑后照过来,那人的脸藏在那耀眼的光下,隐忍着痛轻声安慰她“别怕。”
不知为何,她竟有些怀念。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嘴角扬起一个淡淡地笑,说:“好久不见了,顾道长。”
顾长清原本还在纠结如何为自己方才的行为道歉,听到热酒的声音,抬起头撞见热酒的笑容,一时间竟是有些呆了。
“啊……啊,好,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哈哈。”顾长清也笑了起来,“小热酒,你笑起来真好看,你以后可得多笑笑。”
热酒唇边笑意不减,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尽管没有世家子弟那样知文识礼的气质,也不似名门公子那样风度翩翩,却仿佛一个小太阳一般,让人看到他就不由得心情愉悦,就连这漫天的阴云都像是被冲淡了几分。
“但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地方可是真的危险。”顾长清问。
热酒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先瞒着他。
“我来此处寻一个人。”她回答,“顾道长为何会来此处?方道长没有与你同来吗?”
话音刚落,便见顾长清有些泄气的撇了撇嘴,他抬起手挠了挠头,谈了口气说:“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
顾长清抬起头看天,只见空中阴云密布,于是他正色道:“这天气说变就变,看起来是快要下雨了,不如先找个地方躲一躲。”
热酒低下头,目光落到顾长清方才在崖下被划破的衣摆上。之前被他一闹,脑子里有些乱,如今才注意到他被扯破了的衣服上还带了两三根枯枝。
顾长清注意到她的目光,低头撇了一眼自己破碎的衣摆,又抬头与热酒默契地对视了一下,不用什么言语,光靠眼神,二人便了解了对方所想。
“这地方有些古怪,此处应是柳山半山腰处,我们先离开这崖边,我再与你细说。”顾长清说。
热酒点点头,将方才用来裹手的绢布拆下来,递给顾长清。
“越高越好。”她说。
顾长清点点头,踮起脚将丝带系到树枝上,转身又望了一眼身后的悬崖。
崖下的雾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了,可天气依旧没有放晴,俪水奔腾之声夹在两侧的崖壁间,站在崖上听,如闷雷阵阵,不绝于耳。
再转头,热酒已走出一段距离,顾长清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跟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