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強指了指他手背的小豬麥兜,說道:"喜歡麥兜的,壞極也有個限度。"
"哈哈!這是我女兒貼的。我們這些在道上混的,最害怕的,不是員警,更不是別的幫派。"
"那怕甚麼?"
"怕報應。害怕我們做的壞事,會報應在自己的親人身上。雖然我混得是黑道,但是凡事,都得有個底線。不可以傷害無辜的人,不可以迫良為娼。"
"混黑道的,也有道德觀?"
"為什麼不可以。"瘋狗哥舉起右手,彷佛想抓住天上的滿月一樣:"就算身處黑暗,也要渴望光明。"
"你走吧!下次,放學的時候,多找幾個同學一起。還有,別呈強。"啟強扣好了學姐的鈕扣,拍拍她的肩膀,示意離開。
他的舉動,卻激怒了自己的混混朋友。
"你這是甚麼意思?"阿莊說道。
"就是要她回家的意思。"啟強喝斥道:"瘋狗哥不在了,就沒有人教你們甚麼叫道義嗎?"
這時候,阿胖拿著手絹偷偷地迫近他。
"小心後面!"學姐喊道。
啟強轉過身來,一拳就把阿胖放倒,恥笑道:"偷襲?看你們這副狗樣!連對付一個女生,還要搞偷襲!還想跟我打?我可是在男童院裡,打架第一的。跟你們這些混吃混喝的,完全不一樣。"
啟強一個狠勁,踢倒了最能打的阿壯,坐在他身上,就是一頓亂拳。在他揮拳的一剎,腦海忽然浮現起小行的武松卡被奪走,而自己無力拯救的情形。
"如果我當時足夠強大,小行就不會傷心了!"他心道。
"你瘋了吧!我們可是曾經一起出入死的兄弟!"阿壯哀求道。
"我只認和興和的瘋狗哥做兄弟,你們都是叛徒!"啟強斥道,儘管阿壯一次又一次想起來爭開他,可仍被啟強制服住。
阿胖使勁地想拉開他,卻絲毫不動。阿瘦看著焦急,一記玻璃瓶往啟強的頭猛襲下去。儘管滿腦是血,可他被血染紅的眼神,絲毫沒有動搖,只犀利地看了阿胖,阿瘦一眼,就把他倆都嚇住了。
啟強又想起小行被殺的情形,對著阿壯下了重手。
"如果我當時足夠強大!如果我足夠狠!"啟強一邊默想,一邊像失了神一樣,向阿壯往死裡揍。
打得他滿口是血,彷佛肋骨都拆了幾根。像只無人能制止的瘋狗一樣。
直到阿壯毫無爭紮之力,他又轉向另外兩人。阿胖阿瘦拼命地逃跑,卻剛好碰上了,高妹帶過來的員警。一下子,就把他們通通地抓了起來。
流氓三人的事蹟敗露,儘管學姐努力地維護啟強,但看阿壯的傷勢,他極可以會被判以過度防衛。
夜深,啟強的媽媽來了,看著滿頭是血的兒子,傷心地斥道:"為什麼你又要打架!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你的青春,還剩多少年了?還想再被關進去嗎?你不想想你自己,也得想想我們!"
啟強無顏以對,低著頭,聽著媽媽的訓斥,心卻感覺非常煩躁。直到學姐,輕輕把手搭在他手背上。
"阿姨,沒大事,你兒子為了保護這女孩,使用過度武力。交保釋金就能走。會不會起訴他,得看栽判官的決定。喂!妹子,你家長呢?"警員說道。
"我一個人住,沒有家長。"
"那不行,也得要有人保釋你出去。雖說你沒犯甚麼事,但你手機裡的訊息,可能涉嫌詐騙和賣淫。"警員說道。
"他們都是我網上認識的朋友,怎麼啦,他們喜歡我,送點錢給我花又咋呢?竟說我詐騙?不可理諭。賣淫就更過份了!我可是有男朋友的!"學姐說著,挽著啟強的手,親匿地依偎著他。
啟強這樣的小處男,怎麼受得了這種誘惑,他被學姐迷的一塌糊塗,也附和她,又問媽媽:"能幫她一下嗎?她是我新交的女朋友。"
"真是氣死我了!又早戀,又打架。你只是個學生。"劉媽萬般不情願,在兒子的懇求下,也幫學姐付了保釋金。
只是個學生?這麼多年以來,啟強不停地輟學蹺課,浪跡在流氓的世界裡,他機乎忘了,還有這樣的一個身份。
他們步出了警局,雪柔馬上放開了啟強的手。劉媽看著她的校服,問道:"你是陳南芳的學生?"
"嗯。""這就好了。這孩子,下禮拜,也要去陳南芳讀中三了。"
"那我們,下禮拜見,小學弟!""嗯。"
道別了學姐後,一整個晚上,啟強感覺右手,彷佛仍殘留著她的余溫,還有頭髮的幽香。雖然她長得很漂亮,眼神與頭髮的味道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但她始終不是住在他心裡的那個小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