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中得去符诏之人,多也是水妖精怪之辈,彼辈日来便多惹事,争勇斗狠。只消不坏了两岸安宁,任是如何争斗,也都无人在意。道友与那鲤妖私怨,自然扯不到我沅江派头上,却不必担心这些。”
当然。
虞冰云在听朱鸾二人提及徐行与李鳞之时,还牵扯到了四时锁仙袍一事。
若是落在沅江之地的两片残袍,并未被沅江弟子寻得。
她此时免不了生来几分疑心。
可两片残袍皆已被沅江弟子送回山门,余下两片,又不曾落在沅江之中。
而她与徐行接触这几日下来,又足以确定徐行连道门混元符箓基础都没有,便是见着四时锁仙袍,也是没那能耐收取。
不需多想便可断定,徐行与仙袍并无牵扯。
如今哪里又会因为徐行报来真名,多生想法?
“至于道友早前用了假名一事,更是没什么妨碍,我若是道友,突遭这般变故,见我之时,免不了也要有些顾虑。”
虞冰云罢手道:“道友不必多想,等你日后拜入派中,了解了我沅江规矩,便会知道山门下辖一应山河总管与门内的关系了。”
徐行心下一松。
得了虞冰云这话,与朱鸾见面后本可能引发的麻烦,便是解了。
眼下拜师沅江的风险,就只剩下四时锁仙袍。
关于自己所得残图之事,徐行并不准备表露。
倒不是他舍不得这桩宝贝。
相比起拜师沅江,得来道门正宗传承的好处,这一件残袍,已是算不得什么。
可他若说出残袍在手,却不好解释自己一介旁门散修,是以何种手段收摄的这件道门至宝。
届时免不了便有牵扯到袁祁因果的麻烦。
不过对此他也有安排,却准备等到了掩月庵后,在去往沅江剑派山门之前,找個地方先把手中残图藏起,日后安稳入了仙门,再做安排。
解决了身上隐患,徐行心情松快,也不再耽误。
见虞冰云法力未复,便是腾挪赶路也是费劲,问了女修意见后,便施了轻身提纵之术,搀着对方朝小汤山方向急行而走。
小汤山本就在元江附近不远。
早前徐行还在沅江之中做那水脉统领,说来也还曾从寻他打造灵兵的散修野妖口中,听过此庵之名。
因此倒也知道路途。
于是二人山野风行,未过多久,却便到了小汤山中,得见了掩月庵山门。
掩月庵中虽有修行,与寻常俗世庙观倒也并无什么区别。
左右不过几间殿宇院落,一眼瞧去,便知人气不旺。
较之建在俗世城镇附近的庙观,也只多了几分清幽,略显出尘,除此之外便是再无异处了。
虞冰云显然不是第一次来到此庵。
才循着山道,进了山门,便有一沙弥尼认出了她,匆忙将二人迎入庵中。
到庵内一处佛殿等了不一会儿,就又见那沙弥尼请来了一位明显在庵中颇有些身份的年轻女尼来。
这女尼模样清丽,容色照人,身形颇见婀娜,虽裹在一袭宽大缁衣之中,仍掩不住窈窕娉婷之态。一身气质,倒是宁静。
女尼匆匆走入殿中,只看到虞冰云身影,便忙迎了过来道:“虞道友!我听说你等围杀那袁祁老魔之事,出了岔子,好在你如今可算安然回来了。”
话才落音,便又惊问道:“你这气息怎么如此虚浮,这是受了重伤?”
见着这女尼,虞冰云也是松了口气。
苦笑一声,叹道:“袁祁老魔厉害,我一时不查,中了他的九幽真水,好在只是散了些法力,性命倒是无碍,道友且放宽心。”
“不过此番只怕还得劳烦道友出手搭助一二,不然凭我自己,却难消解真水侵蚀。”
“九幽真水?!”寒月师太一惊,忙上前扶住了虞冰云双手:“道友竟中了这般异力,此物可是先天真水之流,非比寻常。倘若遭此真水侵身,一时半刻还好,时日一长,一身法力只怕再恢复不得,你这是何时遭的此难?”
虞冰云无奈道:“算来旬日有余了,应当还不至于积重难返,不过也不敢再拖,不然我如今应是赶回师门去了,也不会来此求助道友。”
“还好还好。”寒月师太松了口气,随即又凝声道:“这等异力,耽误不得,我这便替道友处置一二,还请随我同往静室。”
说着,便要拉着虞冰云离开。
虞冰云忙按住女尼手臂,道:“此事不急,如今道友既已在此,也不差这点功夫了。我此番能安然来到掩月庵,多蒙我身旁这位徐道友相助。眼下虽是疗伤当紧,却也还请道友帮忙给徐道友安排一处歇脚的禅房才好。”
“徐道友?”
寒月师太一怔,这才注意到站在虞冰云身后不远的徐行。
回过神来,忙对徐行一礼,歉然道:“贫尼寒月,见过徐道友,方才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徐行自然不会计较这个,回礼道:“师太心切友人,关心则乱,实乃人之常情,又岂算失礼。”
寒月师太忙道:“多谢道友理解。”
说着,却忙招呼身后领路的沙弥尼,吩咐道:“静岸,你去收拾一处禅房出来,供徐道友歇息所用。”
沙弥尼应声退去。
寒月师太这才又看向徐行,歉声道:“道友还请稍待,一会儿等静岸回来,她会领你去禅房暂歇。”
徐行点头应下,没再多话。
这时,虞冰云却不知想起什么,忽然问道:“对了,寒月道友,怎不见鸾儿与灵鹏师侄,他二人莫不是又偷偷跑出去胡闹了?”请下载小说app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寒月师太解释道:“并非如此,他二人是随灵都派的钟先生前去找你等踪迹去了,钟先生回来得早些,因担心伱等遭难,这几日都带着鸾儿与灵鹏师侄,四处找寻诸位灵都、沅江同道的所在,如今尚未回转而已。”
“他们有钟先生看顾,道友却不必担心,如今还是先稳住了你身上伤势当紧。”
“原来如此。”
虞冰云面色才见缓和,随后转头看向徐行道:“徐道友,我身上伤势已是耽误不得,还得先随寒月道友稍做处置,一两日内,脱不开身,只怕还要劳你暂时在掩月庵中稍待一二了。”
徐行只想尽早与虞冰云同去沅江,拜了仙门。
最是希望虞冰云能早些恢复伤势,自然不想耽误了她疗伤,忙道:“我自在庵中静待,正好也恢复几分法力,仙子疗伤当紧,不必管我。”
得此回应。
虞冰云又与徐行说了两句,眼见静岸小尼回来领人,这才随寒月师太一道,觅地疗伤去了。
徐行虽不知寒月师太修为几何,是否又能消解虞冰云身上九幽真水,但不管情况如何,他也帮不得什么忙,自知多想无益,倒是没有太过挂心。
而且他经历此番种种变故,算来收获实多,难得到了安全环境,又有空闲,正也是梳理时候。
便也老实跟着静岸小尼,到了落脚禅房。
简单用了些静岸送来的斋菜后。
更自盘坐榻上,梳理起了此番经历所得。
他心知自家才从危局之中脱身不久,心绪一时也难平静,并不是调息吐纳时候,更也不好参悟法门相关。
念头一动,忽然想起金蛇袋来。
那宝袋乃是乌跋罗傍身储物法器,这头陀又是炼罡修士,虽只是旁门修行,袋内也不知存放着什么珍奇。
眼下虽是心绪不静,不好修行,炼化这件法宝,倒无妨碍。
于是抬手摸了摸胸口。
却将宝袋从怀中取出,托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