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
宋荀非但没放手,还把怀中人搂得更紧。
“喂,你们问过我的意见没有?”
狄琳象征性地吐槽了一句,换做平时,她对这种无视本人意志、相互争夺以表现男子气概的把戏定嗤之以鼻。但如今情况危急,加上她饿了三天、脑袋缺氧、还有内伤,实在懒得再浪费时间,只能不情不愿地窝在宋荀怀里。
上次还与宋荀闹得不欢而散,现在哪怕是被迫的举止亲昵,也实在有些抹不开面。眼神避开宋荀,四处滴溜溜地转着,然后才真正落在宋荀墨绿色衣襟的一大片暗色污渍上。她拿手蹭了蹭,指尖却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才恍然明白沈晏清未说完的句子。
“不疼。”感知到狄琳身体突然的僵硬,宋荀出声安抚着,“而且你也不沉。”
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
狄琳平静无波的眸子渐渐起了涟漪,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他们当时在泰平客栈时吵吵闹闹的日子。那时候她还是个人高马大的女壮士,绝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蹉跎成现在这副骷髅架子,还能被儒雅书生样儿的宋荀轻易地抱起。
“你就逞能吧!反正不是我受累!”
忍不住骂了一句,又悻悻地把俩胳膊环上了他的脖子。
宋荀微微勾唇回望,可狄琳却故意把下巴越过他肩头,冲着不远处的还在阴暗爬行的罪魁祸首呼延和从头到脚来来回回吹了四五遍哨。
望着口是心非的俩人,沈晏清心下一阵不可思议,一时半会儿还是没能消化清楚二人到底什么关系。
路分蹊石夹烟丛,十里萧萧古树风。
三人顺了两匹快马飞速地逃离了康王府,为防追兵,取道山路。
憋了一路的沈晏清还是忍不住犯起了职业病,追根究底地问起次声波发生器的事。狄琳也配合地尽量解释得通俗易懂些。
“你说你那哨子还能穿墙伤人?那若是用于战场,岂不是所向披靡?”
山路十八弯,可在沈晏清眼里远不及狄琳的话来得曲折离奇。
“那倒不至于,这哨子让我做得小了些,作用范围顶多也就五十米,哦就是……十五丈!要玩远程战术,那还得是火枪大炮。”
侧坐在马背上的狄琳,捂着肋骨调整了下姿势,以求最大程度地减轻路途颠簸带来的肋骨疼。见状,宋荀一手将她的头轻轻拨向自己的肩膀,另一只握着缰绳的手也附上她的伤处,低声询问:“是不是很疼?”
“不疼。”
狄琳不咸不淡地原句奉还,宋荀却暗暗拿衣摆卷成小枕头垫在她的臀下。
“哨子是你自己造的?”沈晏清还没从惊奇中缓过来,又听闻大炮一词,想到夏林蝉和他提起的,在马场上见到的能发出雷鸣,能摧倒大面石墙的武器,眉头挑得更高,“大炮也是你造的?”
“不然你以为我受到呼延和器重,是因为他爱看话本吗?我能在他这个活阎王手下苟延残喘到现在,靠的可不是运气……”
瞧见沈晏清就差在脑门上写着“你一个神棍居然还会这个?”的质疑,狄琳翻了个白眼,说话也没什么好气。
质疑她身份和目的她都能忍,但质疑她专业技能,狄琳很难不冒火。那些造武器的技术,可是她当年穿了几个军火男频文,辛苦偷师回来的。
“只怕你们仨今天都没那个运气逃出这座山了!”
山谷荡来一句威吓,密密匝匝的羽箭自高处树林中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