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窃窃私语,纷纷打量着妇人,猜测死者的身份。
而沈晏清、夏林蝉和宋荀三人,则对狄琳投去怀疑的目光。
暗道声不好,狄琳深深一吸腐臭之气,再度呕出了一大口“血水”来,轻车熟路地倒在宋荀怀里,再气若游丝地来了句“以我目前的灵力,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
这戏演得连唯物主义沈晏清都差点信了邪。
日薄西山,即将下值的县太爷只想早点结案,一拍惊堂木,中断了妇人的啼哭:“堂下何人?快报上死者身份!”
“回大人,民妇李氏,死者姓周名礼,是丹青斋的斋主,亦是民妇的夫君。”
此言既毕,整个衙门里里外外都炸开了,谁都想不到那具死得毫不体面的尸体,竟是鼎鼎大名的丹青斋斋主周礼。
沈晏清与夏林蝉也错愕地对视了一眼。
刚怀疑丹青斋自导自演了遇劫案,就发现了其中一人的尸体……
“李夫人是如何辨认出来的?”
县太爷也吃了一惊,连忙从堂上下来,毕恭毕敬地扶起李氏,将她搀到一旁的太师椅上,让衙役给尸体从头到脚盖上了白布。
“回大人,死者的右小腿上有一道月牙状的疤痕,与我家老爷的位置和形状一模一样。我每日伺候他洗脚,不会认错。”李氏说了几句又忍不住掩面啜泣,“我以为老爷和其他先生去南郊采风,哪知竟会出现在廊桥底下……大人,可知我家老爷的死因啊?”
县太爷冲仵作使了个眼色,仵作心领神会:“周先生身上并无外伤,概是从廊桥失足落水后被水草缠住,直至今日浮起,才被人发现。”
“周先生的尸首稍后我便派人送至府上,还望李夫人节哀顺变。”
做足了表面功夫的县太爷,亲自将伤心欲绝的李氏送出衙门,穿过人群。
瞧了眼蠢蠢欲动的沈晏清,狄琳晓得经典场面要来了,悄悄伸出手,往路经的县太爷的后腰上一掐。
“李夫人且慢!”猛打了一个激灵的县太爷,高喝一声,“周先生的死另有蹊跷!”
这一声把准备散场回家吃饭的围观者又召了回来。
而台词莫名被抢的沈晏清,愣了愣,两道眉似有打架的前兆。
“啪——”
回到前堂的县太爷,一个大耳刮子抽在了仵作的脸上,也把众人的脑子抽懵了。
“为了能早点下值,你竟如此敷衍草率!要不是我忽然想起望月廊桥下河床清浅,并无水草,怕是要让周先生死不瞑目啊!”
“不是您让我……”
“啪——”县太爷又一耳刮子把仵作的辩解抽了回去,“给我再仔仔细细地验!”
左右脸各一个红掌印的仵作彻底没了声,想不通向来昏庸无能的县太爷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公无私。
只好举了盏油灯,又走了一遍流程,把他之前想说却不让说,现在又不得不说的结果,完整说了一遍。
“大人英明!我借着油灯,这才发现死者眼球与眼皮内有血点,且牙齿呈玫瑰色。口鼻内无泥沙,并非溺毙之征,而是窒息而死。还有,死者右手掌心内,还抓有一小块蛇皮。”
人群对仵作的一番言论哗然不已,议论纷纷。
手环震动,大笔积分到账,狄琳强忍着笑意,又瞄了眼沈晏清。见他脸色凝重,也不知是琢磨凶手,还是因为台词再度被抢。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窒息而死……这么说,是有人害死我家老爷再将他投进河里的?到底是谁这么狠的心啊!”
李氏悲痛欲绝,泪湿衣襟,观者无不动容。
“大人!我有一事要报!”人群中,夏林蝉泥鳅般钻了出来,“下午我于南郊密林中发现了丹青斋出行用的马车,或与此案相关!”
说罢,夏林蝉还冲沈晏清眨巴了下眼,投去了个“放心,都交给我,我不会让你身份暴露”的眼神。
而三度台词被抢的沈晏清,整张俊脸黑如煤灰,眉心的结大得几乎能顺着高挺的山根,一溜儿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