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仙朝策马疾行,向悲悯山而去。
他的身上像是写着南朝罪人的字样,每一个见到他的都要杀他,不止江湖武人,不止南朝士卒,就连手无寸铁的南朝百姓或是稚气未脱的小孩,也要拿着石头砸他。
他每一步都被别人记录着,他也不想停,停下就代表着要杀人。
秋夜深寒。
冷月。
旷野。
疾行了四个时辰,陈仙朝不累,座下的烈马也会累。
篝火旁,不止陈仙朝。
这火也不是陈仙朝生起的。
一名胡须汉子,一柄青锋长剑,篝火上烤着一只野兔,肉香弥漫。
汉子从马车里取来两壶酒,递给陈仙朝一壶。
“你来的刚好,这肉是最嫩的时候。”
汉子撕了一半兔肉,陈仙朝接过,就了一口酒,大口吃肉。
两个人不说话,各自吃着喝着。
树枝在篝火里烧的噼啪作响,酒暖着身子,肉饱着肚腹。
汉子吃完了,满足地擦去嘴角的酒渍。
“我叫慕容青峰。”
陈仙朝道:“我还没吃完。”
“我等你。”
慕容青峰看了看天上的月,缓缓擦拭着长剑,似在自语:“南朝已经很久没打仗了,这场仗其实并不能怪谁,大靖大周灭国之后,大郦迟早也会南下。”
“朝廷的人养尊处优惯了,他们以为抓住某个人就可以阻止一场国战,连乡野的稚童都不会那么天真。或许他们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被牧青鸿欺骗罢了。”
“桃花镇的人不死,有顾胜男有顾妙哉,你说大郦的那位皇帝敢不敢挥兵南下?”
陈仙朝满饮了一口酒,放下酒壶。
“我吃饱了。”
慕容青峰道:“吃饱了好,吃饱了才有力气杀人。”
靖朝剑已经出鞘。
慕容青峰的剑都在颤动。
“真是一柄好剑。”
“是司徒铁铸的?”
“他的儿子。”
慕容青峰笑道:“那个小子不错,没有丢掉大靖司徒的名。”
烈马踢踏着草地。
夜风扫过篝火。
陈仙朝一剑刺出,这一剑很快。
慕容青峰横剑来挡,剑身碰撞的瞬间,二人的周身劲气震荡,是一圈波动,蔓延而开。
陈仙朝一脚探出,慕容青峰侧身躲去,双剑分离。
陈仙朝再追剑上去,刺向慕容青峰胸膛,慕容青峰剑势下劈,挡去陈仙朝一剑的同时,提剑横扫,双脚旋转如风,转瞬已是七八剑斩出。
陈仙朝左右去挡,步步紧退,饶是如此,衣衫上已经落下三道剑锋,始一交手,慕容青峰的强横立即彰显出来。
“我的资质愚钝,或许终其一生也不过这重元境界。我也向往先天,也想成为天下人眼中的宗师。听闻你拿了清平观的九阳七瓣花,那是一株灵药,一片叶瓣就可以增加十年内力。”
陈仙朝道:“我已经吃了。”
慕容青峰道:“那真是有些可惜了,似乎七十年的内力没有带给你太多强横。”
陈仙朝道:“我修炼的功法有些不同。”
慕容青峰道:“你的剑还需要磨砺,只可惜今夜要死在我的剑下。”
陈仙朝道:“或许,先死的是你。”
慕容青峰长剑刺来,身法游龙,剑剑都奔陈仙朝要害。
“南朝神捕司对你下了通缉令,以他们的风格,绝对会派出六大神捕来追你。我这一剑是六人之首吹雪剑盛庄的吹雪剑法,你要看清,他的剑法中唯一的破绽就在‘吹雪无定雪满剑’收剑的瞬间。”
剑如飘雪。
陈仙朝只觉的喉咙森寒,剑尖擦皮而过,他退身一躲,正看见慕容青峰收剑的瞬间,破绽露出。
只是瞬间。
他再持剑而去,已经晚了。
陈仙朝不明白慕容青峰为什么突然提及此事,却又见慕容青峰贴地而来,剑如游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