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妙哉说道:“先生这话若是被齐先生听见,妙哉都觉羞愧难见齐先生了。”
陈仙朝摇着头,也是不愿让顾妙哉教他用剑。
只是学习古字,这两日他虽也在认真。
但是顾妙哉给他的感觉太过严苛压抑,若是拜其为师,他可以想象,习剑之路会有多么痛苦。
“姨娘,我也觉得白星叔教我便足够了。”
顾妙哉瞥了一眼陈仙朝,道:“习剑之事,暂时你不用想了,等你认全了我教你的字,齐先生才有让你握剑的时间。”
陈仙朝稍显失落,但好在,他这两日收获颇丰,学习古字也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困难。只是突然想起,明日与齐白星的约定。
陈仙朝忽然憨傻的蠢劲又上来,蹲坐在顾妙哉的身旁,道:“姨娘,跟你商量个事情好吗?”
顾妙哉低眉看了眼陈仙朝,微微摇了摇头,道:“你又想要央求什么?”
陈仙朝嘿嘿笑道:“姨娘,白星叔答应我,明天要带我去北雁山的山顶看看山下的景,这事我求了他好久,你应该不会拦着我的吧?”
张维之闻言,双眉微微皱了起来,看了眼顾妙哉,本想说话,却听顾妙哉说道:“我可以许你,但这事还需齐先生亲自与我说。”
陈仙朝当即兴奋地跳了起来,道:“姨娘,我这次肯定能找到白星叔,这个时候他肯定在那里。”
陈仙朝欢快地跑出小院。
张维之却道:“齐先生应了殿下此事,妙哉姑娘为何不阻拦?”
顾妙哉看向张维之,不解地道:“张先生,妙哉为何要阻拦?”
张维之道:“虽说桃花镇这处地方是道天堑,可那北雁山上已经不属于桃花镇的范围。若是殿下的行踪被大郦的耳目察觉,岂不是给了大郦挑事的由头?”
顾妙哉道:“以齐先生的修为,带殿下即便上了北雁山,那些江湖里真正的高手不出现,谁又能发现得了他?殿下困居桃花镇十几年,心性稚嫩,眼界短浅。他总归要担负起大靖复国的担子,从微末处开始改变,不见得会是坏事。”
张维之叹了口气,道:“妙哉姑娘所言也无错,如今大郦已经不想再顾当年的约定,趁着牧青鸿顾四娘离去,对桃花镇出手。又说那鬼枭高林会在两月后现身四旻城,老夫也觉得时间突然变得紧迫了起来。”
顾妙哉却道:“说是两月,但高林此人我虽未曾接触过,但也有所耳闻。此人的强大,不单是五度重元的境界,更是狠辣冷血的手段。身为天武大帝的贴身宦官,却有着比肩一方诸侯的权势,他亲自前来四旻城,已经是天武大帝准备撕破脸了。四娘在信中与我说过,一旦殿下认全了靖文,便立即让他起程前往普陀山。”
张维之知晓此事,并未表态,只是问道:“这一天尚需多久?”
陈仙朝这两日的表现,顾妙哉看在眼中,开口道:“殿下心思机敏,或许不用半月,大靖先帝的大帝经便可通读。”
张维之深吸一口气,起身告辞。
顾妙哉送至门外,还未进屋,便看见不远处走来陈仙朝与齐白星。
齐白星的名。
顾妙哉听了许久。
身为一名剑客,最是想要与剑中强人切磋过招。
但顾妙哉清楚,以他二人的境界,若真是动起手来,这桃花镇是藏不住气的。
“姨娘,白星叔来了。”
齐白星行至顾妙哉身前两丈停了步伐。
一直以来,他只觉顾四娘是他所见女子之中娇美之最。
此刻一见顾妙哉,却是觉得顾四娘也弱了三分容颜。
还未说话。
顾妙哉却是先行欠身道:“晚辈顾妙哉,见过齐先生。”
齐白星还礼轻笑道:“妙哉姑娘言重了,我与四娘平辈相称,你若是称作晚辈,被四娘知晓了,恐怕又要追着我打。”
顾妙哉让身请齐白星进屋,到了屋中只说:“仙朝,我与先生之言无需你在旁,你先去吃些东西,莫要在此打扰。”
陈仙朝转身撇了撇嘴,出了厅堂,咕哝着:“明明就是十几岁嘛,整日装个大人模样。”
齐白星与顾妙哉相视一眼,都是微微摇了摇头,有着几分无奈。
顾妙哉为齐白星倒了茶水,方才说道:“殿下说是先生明日要带他上山,这事我不会阻拦。四娘临行前在信中嘱咐我,帮着殿下转换心性。但这桃花镇太过安逸,是绝难做到的。你先带他去见见山外景,也是好事。另外鬼枭高林一事,也在四娘猜测之中。妙哉临来之际,途经四旻城之时,那城中已经汇聚了不少江湖人,其中还有几大仙都宗门的强者。牧先生此刻音讯无踪,他们现在出现,多半也是为了迫使牧先生回到桃花镇。等殿下这次下了山,妙哉便打算让他闭关精学靖文,届时还请先生准备一下,护殿下前往普陀山。”
齐白星细细听着,无论是江湖中人还是仙都宗门之人,此刻的威胁都不及高林出现。顾妙哉的话让他觉得很突兀,他若没有理解错,就是明日过后,陈仙朝便专修靖文直到通读大帝经,届时也就是陈仙朝踏出桃花镇的时候。
“妙哉姑娘,此事未免有些仓促。”
顾妙哉微微摇头,道:“陈仙朝已经安逸了十几年,不知身世,不知未来,不知为何。你若现在问他以后,他恐怕都说不出来所以然。你们在等的契机是虚无缥缈的,陈仙朝这株温室的花,若是再不经历风吹雨打,即便四娘拿回了九阳七瓣花又如何?指望他大鹏一日同风起,去面对大郦王朝,去面对贪婪成性的天下人?四娘的意思我已经明白,钦天监不会给陈仙朝时间,现在对于桃花镇而言,让陈仙朝踏出桃花镇,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险棋。有大帝经,只要他上了普陀山拿到大帝丹,那时才是大靖拥有复国指望的时刻,他才能担负的起大靖皇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