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小院的葡萄藤,洒下一小片银色的光辉,身着紫衣长裙的四娘守着面前的几盘小菜,幽幽怨怨的模样,轻哼着鼻音说道。
少年咧着嘴,嘿嘿笑了几声,直了身子朝着四娘身前的石凳上坐下。
“四娘,这院里房里也没点个灯,仙朝还以为四娘已经睡下了,只是不想惊扰了四娘罢了!现如今,像我这样素质高雅的少年人可是不多了。”
四娘点亮了石桌上的油灯,微微摇曳的火光照耀着四娘美艳的容颜,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正是风华绝代的最好年华。
“你这小嘴近日里是越发的会说了,也不知道柳先生是如何教你的,正儿八经的四书五经你是一概不会,偷奸耍滑你倒是学得精通,猜想也是那柳重道带着你学了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少年端起饭碗,扒了几口饭,塞了满满一嘴,那模样憨起来也是让四娘感到一阵无奈。
她拿起一旁的酒壶,也不倒出,对着红唇小呷了一口。
“四娘,我也想喝。”
少年伸着手,却被四娘白了一眼,打掉了手。
“等你明年成了年,你若喝酒我不拦你。若是让我知晓,你跟着齐白星和柳重道偷着喝酒,我不揍你,先是揍了齐白星他们躺床上三月不能下地。”
啪嗒一声。
少年忽地起身,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四娘,有啥东西从咱们院子上掉下去了。”
四娘轻哼了一声,道:“快入了秋,桃花镇最近闹耗子,谁知道是不是快成了精的耗子呢?”
少年转身要出去看看,那么一个大动静,这得多大一只耗子?
四娘喊住少年,道了声:“有这个时间,耗子早跑没了影,快些吃饭。待会张大夫还要过来给你针灸,这几日你应该觉得身体好些不少了吧?”
少年嗯嗯地点着头,乖巧起来,吃饭的模样可是香。
“四娘知道你想练武,但你自个的身子我不说你也清楚。头些天给你吃的那味药,需要再喝一副才可根除你的暗疾。但这主药,生得稀罕。张大夫跟我说,清凉山有那么一株,我本想等着明年开春过去,但四娘怕迟则生变,先去守着。”
少年吃的满嘴油,胡乱地抹了一把,欢喜地问道:“四娘,入秋您就要走吗?”
四娘晃着手中的酒壶,道:“等一个人来桃花镇。”
少年好奇地问道:“等谁?”
四娘笑道:“一个美人,是我妹妹。”
少年点着头,道:“四娘沉鱼落雁,妹妹的话,定然也是闭月羞花的,称作美人,倒也不假。”
少年说着,突然念头一转,苦着脸问道:“四娘,这个姨娘过来莫非是替代你守着我的?”
四娘不言语,嘬了一口壶中酒,嫣然笑着。
少年颓然地坐在石凳上,咕哝着道:“完了,我的桃树种不成了。”
四娘只是瞥了一眼,又轻轻闭目。
星光布满星河的时候,张大夫的银针还没有拔掉,少年早已经呼呼睡去。
四娘送走了张大夫,又回藤下坐着,身子抵着石桌,右手托着下颌,双颊上有着淡淡酒晕。
院外飘然落进一个男子,青衣负剑,眉若朗星,被这月光照耀,如同持剑的仙人,英姿飒爽。
四娘微微一笑,道:“大郦王朝堂堂惊鸿剑圣齐白星竟然也会在这夜里翻了我这孤儿寡母的墙头。”
齐白星径直坐到四娘的面前,拿了四娘另一手的酒壶,大口地灌了几口,长舒了一口气。
“孤儿寡母,这话倒是严重了。”
“牧青鸿这一走,许多眼睛都在盯着桃花镇,我若白日进来,镇外的那些鼻子恐怕第一时间就闻到了我的味道,他们属狗的,机敏得紧。还有,下次不要买王充的酒,喝起来像是兑了麻果水,苦涩得让人回味不得。”
四娘换了个姿势,轻扶着额头,道:“正是因为这酒苦涩,我才爱喝。”
齐白星放下酒壶,问道:“你此次离开桃花镇,真是为了给殿下寻药,还是去寻牧青鸿?”
四娘不曾回答齐白星的问题,只是看着头顶夜空中的残月。
“明月十五人人都念着,明月三十即便皎洁如雪,也不曾有人去看。有些事情,已经过了时间。我不去寻他,只为殿下寻药。”
“齐先生,大郦王朝的钦天监已经有了动作。牧青鸿拿来了龙根草,惹怒了那些老顽固。很多事情都已经生了变化,我必须提前离开桃花镇,去拿了九阳七瓣花;殿下如今是可以握剑的,以前我总拦他,现在我想你开始教他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