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有两位姑姑待字闺中,九老爷的两位孙女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不成、不成!”姜继宗跳了起来:“九爷家的珊儿、梅儿或者可以商量,靖芙和婧婷都是俄姑姑,他们几个都是下人,岂能将俄姑姑嫁给下人?而且,姜家的姑娘不内嫁,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不能破。”
石原说:“这是老祖宗担心乱了血脉,才定下的规矩。他们几个都是老太爷从天下各地收来的,与姜家毫无瓜葛。少爷担心的是怕乱了辈分,降低了身份,其实大可不必担心。古代皇帝的女儿,也不见得都要嫁给皇帝,戏文里不也有公主下嫁乞丐的故事吗?哪一位皇帝,因为女儿嫁给了乞丐,就降低了身份?”
“那是故事……”姜继宗心中别扭,十分不愿意。他并不在意姑姑嫁给什么人,在意的是,如果两位姑姑嫁给了这几个下人,他们今后便是他的长辈,一见面便得施礼叫“姑父”,想想便浑身不自在。
他说:“兹事体大,叫俄想想……”
石原也知道不可操之过急,说道:“这只是在下的一个建议,成不成都无所谓。少爷,九老爷快到了,咱们上岸吧。”
往返不到十里地,半个时辰后,九叔跟随永康来到河边,新任掌门人相招,他不能不来。
姜继宗已经登岸,正在一边品尝瓜果,一边垂钓,看到九叔到来,热情地起身相迎:“九爷爷,你老来啦?请坐!”
九叔瞥了一眼石原及其几个爪牙,心中疑云大起,不动神色,躬身说:“少爷你先请!”
姜继宗虽然是晚辈,但却是一门之长,地位至高无上,他知道自己不坐,九叔不会入座,便重新落座。
九叔待其落座,这才坐在旁边的石头上,问道:“少爷召唤老朽,不知有何吩咐?”
姜继宗开门见山说道:“为了防止三教同盟突然袭击,俄跟原先生商量,准备重新部署家中防务,加强防卫,可是,俄们的武器弹药都被二叔他们带走了,存货所剩无几。好在家里还有一个秘密仓库,里面储备着大量武器弹药,九爷爷,这个仓库在什么地方呀?”
九叔心头一跳,他知道这个仓库,这是姜家的核心机密之一,通常只有姜家掌门人与长老会成员知道。姜继宗继任伊始,年幼无知,贪玩冲动,为防泄密,长老会决定,在他成年之前,暂时对他保守秘密。
姜靖舜等人出征之后,家中的防务,由几位长老负责,姜继宗要重新部署,也该与几位长老商议,而且,库存的武器弹药,足以维持目前的防务,他们突然追问仓库,目的何在?
他字斟句酌,说:“老朽刚刚进入长老会,很多事情还不太清楚。若说这仓库,如果有的话,应该由掌门人直接掌握,可是你爷爷十余年前突然失踪,很多东西没能传给你父亲,最近你父亲又突然遇害,又带走了很多秘密,唉!”
姜继宗说:“九爷爷说的是,俄大走得突然,给俄什么都没留下。”
“是啊、是啊……”
“九老爷,俄听说掌握姜家机密的人,不止掌门人一个,长老会的人,也掌握着全部机密。”石原接言道。
九叔说:“大管家说的是,新任长老选出之后,本该立刻办理交接,可是,姜家惨遭不幸,强敌压境,二公子等调兵遣将,忙于出征事宜,交接之事,一拖再拖,时至今日,只完成了一部分,其余部分,要等到五位长老到齐之后,才能继续。”
石原说:“九老爷是说,几位前任长老,知道所有的秘密?”
九叔心头又是一跳,沉稳地说:“那也未必,有些秘密,长老也不一定知道。原先生来到姜家为时尚短,我姜家祖宗,为了确保姜家能够渡过劫难,千秋万代,人丁兴旺,为子孙制定了不少规矩。”
石原颇不耐烦,喝道:“你是知道不说,还是真不知道?”
九叔双眼一瞪,怒道:“你这奴才,有什么资格对我这样说话!什么东西!哼!”
大管家,其实也是奴才,而九叔和姜继宗,都是主人,奴才在主人面前,没有多少发言权。
石原自取其辱,胡狼眼中冷电森森,但却不敢发作,沉声说道:“我是代替少爷问话……”
“少爷不聋不哑,要你这狗奴才越俎代庖?”九叔毫不客气地抢白。
姜继宗眼看二人要闹起来,忙道:“九爷爷,是俄要他问的。”
“少爷,俄是真不知道。”九爷忍住气回答。
“算了、算了!”姜继宗兴味索然,摆掌说:“你回去吧!”
“老朽告辞!”九叔微微欠身,转身便走。
石原眼中杀机乍现,沉喝:“永贵,送送九老爷!”
九叔说:“不敢劳驾,俄自己能走!”
永贵诡笑说:“前边有段山路不好走,还是送送吧!”
九叔也不理他,径自走了。
前方的山路真的不好走,行约二三里,小道上升,面前出现了一段悬崖,怒崖壁立,高达七八十米,崖下是大河下游,水湍流急,水声如雷,骇浪滔天。羊肠小道紧贴悬崖,宽仅尺许,一步踏空,神仙难救。
永贵忽然超越,在悬崖前拦住去路,皮笑肉不笑说:“九老爷,说吧,说了俄背你老人家过去。”
“说什么?”九叔蓦然心惊,沉着地问。
“仓库的事。”永贵说:“俄知道你知道,说了,你老人家就可以回家去,继续抱着酒壶,听着戏匣子颐养天年。”
“俄要不说呢?”
“那就太可惜了。”永贵指指悬崖下奔流咆哮的河水:“每年从这里都要掉下去不少人,个个都是尸骨无存,你老人家年老体弱,腿脚不灵,万一不小心掉下去……”
“你敢!”九叔怒发冲冠:“混账东西,姜家老太爷自幼收留你们,养育之恩,昊天罔极,如今你自以为羽翼丰满,竟敢背叛主人,与外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打住!打住!你老人家快给我住口!”永贵打断了九叔的话,说道:“姜家的养育之恩,天高地厚,在下感恩戴德,没齿难忘。事到如今,俄不妨实言相告,在下的祖祖辈辈,都是大儿奔帝龟最忠诚的武士,任是天荒地老,我大儿奔帝龟武士对舔黄陛下的忠心都不会改变!”
“原来是窝寇妖孽!”九叔冷笑:“如此说来,石原和永泰、永康、永靖几个,都是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