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见赵宛宁二人还在眉来眼去,赵望舒忍不住轻咳两声,她道:“吴德志我知道,是吴道全的远方堂兄,一直跟着他做事。好端端的为何会有人杀他?”
裴越面色严肃,他沉声道:“那吴道全奉旨来青州治理赈灾一事,可他一来,便将那黄义安下了府衙的牢狱,而后借着了解青州府的情况,让人请了青州府的所有县令前来青州府衙。”
“明面上,他是要了解情况,暗地里,那吴德志却带着人去各个县衙要钱要物。”
“荒唐!”赵望舒一掌拍在黄梨木桌面上,发出“啪”地一声。
赵望舒是习武之人,她带着怒气,手掌带着几分功力,一掌下去那桌子的一条腿似乎裂了一道。
赵宛宁还是第一次见赵望舒发怒,也被吓住了。
“那吴道全离京之时,朝廷便先拨了二十万两银子供他赈灾。我来青州之时,听父皇说吴道全又上折子问朝廷要钱。”
“他吴道全来青州这么久做了何事?就把先前那二十万两银子都花光了?还去问底下的县衙要钱?”
裴越与大公主并无接触,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上一世的大公主几乎连赵宛宁都没见过几面,而这一世,裴越也是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接触大公主。
早些年大公主自请参军时,裴越便觉得大公主是个意志坚定之人,他也听闻大公主天资聪慧,文韬武略超群,却一直没机会领略过。
今日,他才算见识到了大公主的手腕。
“这地方官员得罪不起京城来得钦差大臣,又有吴德志这个亲属在,那些地方官员便竭尽全力凑了些银钱送来吴道全面前。”
“他们哪肯掏自己的银子,还不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吴道全拿了钱,仗着山高皇帝远,便醉生梦死,沉迷酒色。赈灾一事一直都是陆淳知在忙活。”
“可陆淳知手上没权,不能提用赈灾款项,能做的有限。后来也不知怎的,陆淳知就失踪了。”
裴越说的义愤填膺,陆淳知也是他的好友,如今好友生死未卜,他怎能不气。
“也许是钦差大臣沉迷酒色鱼肉百姓这事传到那些江湖义士耳朵里,便有了吴德志被杀之事。”
裴越继续道:“也亏了那事,吴道全被吓得了。第二天便吩咐开仓放粮,还在府衙外施粥。”
半晌,赵望舒才开口问道:“那你可有查到那黑衣人的身份?”
裴越摇了摇头:“未曾。吴道全将此事瞒下了,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那个为吴德志收敛尸身之人,才得知此事。其他知情人,恐怕都被收买了。”
“这样啊……”赵望舒陷入了沉思。
一时间房间内安静下来,只能听到烛芯燃烧的噼啪声。
良久,赵望舒才开口:“你说是吴德志带人去各个县衙要钱,那便相当于吴道全是借了他之口,如今吴德志死了,吴道全问底下官员索要钱财一事不就死无对证了?”
“即使有人要举报吴道全收受贿赂,他也尽可以将索要钱财一事推到吴德志头上,说是吴德志狐假虎威,假借他的名头在外敛财,而他监察不利,未曾察觉此事。”
“这么说那吴道全从一开始就把吴德志推出去,就是存了要他顶罪的心思了?”赵宛宁插了一句。
赵望舒微微颔首道:“出面要钱的人是吴德志,如今他已经死了,吴道全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有人顶罪,又无证据,圣上也只能治吴道全一个监察不利之罪。”
“那怎么可以?”赵宛宁义愤填膺,她愤愤道:“怎么能让吴道全这种贪官污吏逍遥法外?”
赵望舒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她。
“陆淳知可有消息?”赵望舒问道。
裴越艰难地摇了摇头:“李大人带着陆淳年去找了。”
赵望舒道:“找人这种事,单靠李大人和陆淳年二人恐怕不行。”
“并非如此。”裴越解释道:“李大人是青州人,又曾在青州府任职,此次他还找了青州府的地头蛇帮忙。”
“那便好,”赵望舒点点头,道:“找人这事,还是得本地人帮忙。”
“我已吩咐了暗卫,让他们留心陆淳知的行踪,若是发现蛛丝马迹便会告知与你。”赵望舒顿了顿,又道:“可惜陆淳知失踪一事还不能声张,否则还可以叫齐斟带着御林军去找。”
一听到齐斟的名字,裴越心里便不舒服,他几乎是立刻抬头看向赵宛宁,生怕赵宛宁对齐斟还有留念。见赵宛宁面色如常,裴越这才放心。
“裴越谢过大公主。”裴越拱手道。
“不必。”赵望舒摆摆手:“我见你,本就是存了合作的心思,你应该也能看出来。”
裴越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但听大公主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