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斟与赵宛宁定亲之后,曾有过多次的接触。
齐斟那时刚回京城,在齐氏一族地位尴尬。赵宛宁仿佛是知道他的难处,总是用自己的方式来给他撑腰。
齐斟知道赵宛宁的右手手腕上有一粒小小的黑痣,可刚刚从马车内伸出来的那只手手腕皓白如月,哪里有黑痣的影子?
齐斟不动声色地纵马走在马车一侧。
他在脑中思索,既然这赵宛宁被并非本人,那很有可能连大公主也不是本人。
怪不得她们两人今日要戴斗笠,还一直不说话。恐怕是怕外人看到她们的长相,听到她们的声音,便知道她们并非大公主和郡主。
既然她们能得到大公主身边侍女的帮助,那说明这两人扮演大公主和清河郡主是得了大公主的吩咐。
齐斟转念一想,为何大公主和赵宛宁要人假扮她们二人?她们二人又如今去了哪里?是否安全?是否可以按时抵达青州?
还有这御林军的守卫,昨晚齐斟担心两位贵人的安全,安排御林军轮班值守巡逻,也不知道大公主和郡主两个弱女子又是如何躲过御林军的眼睛。
大公主与清河郡主失踪一事,齐斟不敢声张。他作为奉旨保护并护送二位贵人前往青州的御林军都尉,若是二位贵人出了半点差错,他必定也吃不了兜着走。
中午时他们经过一处城镇,距离下个驿站还有些距离,齐斟便发话,午膳在镇上找家酒楼解决。
这处城镇叫白云镇。镇子不大,拢共也没有几条街。大概是因为临近过年,百姓们都出来准备年货,看起来十分热闹。
齐斟找了一个看起来环境比较好的二层酒楼,女眷们随着“大公主”和“清河郡主”去了二楼的厢房用膳,其余人则是在楼下大堂用膳。
齐斟安排好手下的人,便径自去了楼上的厢房
“大公主,齐斟有要事求见。”齐斟还是一如往常的恭敬。他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大公主和郡主并不在他们的队伍之中。他知道,不管她们二人离开御林军的护卫是为了何事,他都得将这事瞒下来。
很快那厢房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进了厢房后,齐斟并没有行礼,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两位头戴斗笠的女子。
那扮演赵宛宁的女子身形确实与赵宛宁有些细微的不同,齐斟也不知道为何,他能分辨出那细微的差别。
片刻后,确认两人并非大公主和郡主,齐斟道:“此事非同小可,还望大公主与清河郡主屏退左右。”
一直跟在“大公主”身边的那个侍女赶紧开口道:“齐都尉,大公主她嗓子不适,不宜开口。若非重要的事情,还望齐都尉延后禀报。”
齐斟也不想再绕圈子了。左右这屋内的女眷应该都知道眼前二人的真实身份,看来是得了大公主和赵宛宁的吩咐。
齐斟转身将厢房的门关上。再开口时他的语气就没有那么恭敬了,还带上了御林军都尉的威严。
齐斟冷声道:“二位姑娘不妨把头上的斗笠摘下来,我们好好说道说道。”
“齐都尉您这是什么意思?您是想对大公主和清河郡主大不敬吗?”大公主身旁的那个侍女质问道。
齐斟冷笑一声:“大公主与清河郡主并不在此。我作为御林军都尉,奉旨护送大公主和清河郡主前往青州,如今大公主与清河郡主失踪,我作为御林军都尉难道还不能审问二位贵人身边的侍女吗?”
齐斟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他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寒意。
那侍女明显开始慌乱,但她似乎想再挣扎一番,便梗着脖子继续道:“大胆!朝阳大公主和清河郡主如今正坐在你的身前,你居然如此信口雌黄?不怕大公主治你的罪吗!”
齐斟见那侍女的声音都带着颤音,看起来十分可怜,他便生了些恻隐之心。
那侍女也不过是大公主手下之人,需要听从大公主的吩咐。主子们要她做什么,她便只能做什么。
半晌后,齐斟再开口时换了语气:“我知道你们是听从大公主和清河郡主的吩咐,我也并不是想为难你们。只是大公主与清河郡主乃是金枝玉叶,她们突然离开了御林军的护卫,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你我都是要被砍头的。”
“我来问你们并不是为了难堪。我孤身一人前来见你们,就是不想让楼下的御林军知道此事。你们也知道,大公主与清河郡主也算是奉旨前往青州,若是她们二人中途失踪了,圣上那里也不好交代。”
“我来问你们,只是想知道大公主与清河郡主的去向。你们放心,除了这厢房,这二位姑娘还可以继续扮演大公主和郡主。只是我必须得知道大公主与清河郡主到底去了哪里。”
齐斟恩威并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厢房里一时间陷入了沉寂。
齐斟也没催促。他静静地立在那里,等待眼前的侍女们衡量。
过了许久,扮演大公主的那个侍女摘下斗笠。她开口道:“大公主说,清河郡主是第一次离开京城,想要带她四处看看,便吩咐我们扮演她与清河郡主跟着您一同赶路。至于大公主带着清河郡主究竟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还望齐都尉恕罪。”
齐斟也知道,大公主毕竟是主子,她吩咐下去的事情侍女们也只能听从,而她的去向,恐怕也只有她本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