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进行的很顺利,有大公主和长公主坐镇,就算赵宸安想搞小动作也得掂量掂量。
她可以哄住对她视如己出的长公主,却哄不了清冷高傲的大公主。
今日这宴会虽然没有明说,但明眼人都知道是长公主为了给清河郡主相看未来夫君才举办的,邀请女眷前来,也不过是扯个幌子,在座的人心知肚明。应邀前来的世家公子中有前来看热闹的,也有单纯来赏花的,其中也不乏门庭没落之辈,急需攀上长公主府的权势,好去振兴全族。
在众人眼里,裴越大抵就是这般罢。
裴越的爷爷裴文轩乃是当今太子的老师,裴越的父亲裴长舟弃笔从戎,曾经带着将士们在北境立下赫赫战功。
只不过十三年前那场恶战让裴越的父亲永远的留在了边关,也让裴家蒙了羞。
裴家因此一落千丈。
裴越也因父亲的缘故不得参军。与父亲的选择不同,他被迫捡起笔墨纸砚,准备参加科举考试。若是能摘得桂冠,就能入朝为官,为父亲平冤昭雪。
裴家毕竟也是簪缨世家,即使裴越这一系犯了差错,裴家其他几房倒也还能撑上一撑。这也是为何裴越能够收到长公主府的请柬。
只是裴家毕竟式微,裴越的位置也很靠后。午后日头渐渐西斜,阳光照了过来,为那身绛紫色的衣袍添了一层金光。
裴越摸了摸衣袖中的书,那是他和赵宛宁相遇之后在书铺共同拿起的《善成集》,他早已誊抄完毕,一直想亲自送到赵宛宁手中,可是却没有机会。赵宛宁平日里根本就不出门,她的侍女也同样如此。
他想再见到赵宛宁。
此刻,裴越端坐在花厅角落,借着人群的遮挡,他可以放肆的去看坐在首位的赵宛宁。
与前些日子相比,赵宛宁仿佛胖了一些,脸颊也更圆润了一些。
她坐在一身大红色衣裙的大公主身边,整个人显得小小的一只。她本是宴会的主角,却仿佛置身事外,一门心思地认真享用桌上的美食,头也不抬。
坐在裴越隔壁的两个男人开始窃窃私语。
其中一人道:“清河郡主长相尚可,只不过已经跟别人订过婚约,若是能娶回家中当个侧室倒也不错。”
另一男子道:“长公主怎么可能让亲生女儿去当一个侧室?”
先前那个男子发布问道:“有何不可?清河郡主不是已经被齐小将军退婚了吗?有人愿意娶她就该满足了。再说了,我听说长公主原本就不怎么喜欢清河郡主,毕竟是镇北侯的女儿。长公主当初与镇北侯闹得满城风雨,这青河郡主就是她人生的污点。我要是她,巴不得立刻将清河郡主嫁出府去。”
裴越极力压制住自己想揍人的心,他压着怒气问道:“不知两位兄长如何称呼?”
先前说话的那个男子道:“在下王遐,乃是翰林院学士。”
另一位男子也报自报家门道:“在下孙吾池,同是翰林院学士。”
裴越冷笑一声:“原来两位都是翰林院学士,想必四书五经背了许多遍,孔孟之道也应是烂熟于心。为何却不懂得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的道理?”
那两位男子面露尴尬之色。
裴越继续道:“君子不虚言,通儒以实,所立于身。看来二位品行尚待擢议。”
王遐气红了脸,怒道:“阁下又是何人?”
裴越不卑不亢:“在下在下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孙吾池冷笑道:“我知道你。裴越是吧?你父亲裴长舟在幽州之战中,勾结外敌,差点将我大锦北地四城拱手让人。幸得圣上宽仁,饶了你裴家。你一个罪人之后有何颜面来参加此次宴会?哦,我忘了。你裴家如今势单力薄,门庭冷落,想必是想娶了清河郡主攀上长公主府的权势。这么看来,你与那清河郡主甚是般配。一个是无功无业的罪人之后,一个是长公主府的污点。还真是天生一对呀。”
裴越握紧拳头,极力压制住自己。
先前在赵宛宁面前为他出头的男子端着酒杯过来,察觉到此处剑拔弩张的氛围,笑着问道:“怎么了?”
原先还在大放厥词的两人瞬间变了脸色,拱手道:“原来是清川兄。”
顾清川如今也在翰林院,虽然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学士,但他的父亲顾大人可是当今的吏部尚书。
整个翰林院的学士谁人不想做官,他们自是极力要讨好顾清川。
顾清川乐呵呵的笑道:“裴公子的祖父是我父亲的恩师,裴公子与我私交甚笃,二位如今如此诋毁裴公子,确实让我难做。”
那两个人赶紧拱手向裴越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