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南宫雳坐在了石凳上仰着头望月,过了很久,他才说:“总要找一个人试试傅玺和纳兰云瓷的意思。”
这二人要是愿意放他回去。
即便是提出再严苛的条件,南宫雳也只有妥协的份儿。
邱丽局势刻不容缓,他没得选择了。
“依你之见,这件事该有谁来传话最合适?”南宫雳问。
袁将军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是谁,拱手道:“末将愚钝,还请皇上示下。”
南宫雳笑了,从牙缝里挤出展家二字。
他藏匿在展家时,方氏就闹过几次,逼着他不得不离开,展凌被斩首可二房却是一点儿事都没有。
说明,宫里的人早就知道了自己藏在展家,方氏也是得了授意才会闹腾起来。
能不打草惊蛇的又不会暴露自己的,只有展家。
“你去一趟展家,先去见展缊,必要的时候可以用一些手段。”南宫雳命令道。
袁将军点了点头:“末将遵命!”
……
展家
一眼望去都是白色,灵堂上展老夫人哭的险些晕厥,嘴里还不忘辱骂蕴朱县主。
“这个扫把星,害惨了凌儿,她不得好死。”
这些话方氏听得太多,渐渐就麻木了,甚至还有些不耐烦,只是碍于展缊在场,她不好发作。
“母亲,您节哀。”展缊心疼地扶着展老夫人,眼眶通红:“大哥要是知道您这样,在天上也不会安心的。”
展老夫人哽咽,忽然一把抓住了展缊的胳膊:“缊儿,你一定要给你大哥报仇啊,他死的太憋屈了,你大哥生前待你不薄,你可不能不管啊。”
一提报仇二字,方氏眼皮跳了跳,赶紧问;“母亲,其实大哥的死和蕴朱县主并没有多大关系,而是另有原因。”
展凌被斩首,看似是因为蕴朱县主,实则不然,只是个借口罢了,真正的原因皇家还不能对外宣布。
“不是她还能是谁?”展老夫人现在一门心思地将所有的错全都归到了蕴朱县主身上,日日诅咒她快点儿去死。
方氏环顾一圈,四下人太多,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无奈叹口气。
“缊儿,你大哥从小聪明伶俐,是家族的希望,又早早入了长公主的眼,只是时运不济,被贱人给算计了。”展老夫人疾言厉色道:“我要你保证,此生此世都不能饶恕蕴朱那个贱人!”
展缊本就对展凌的死耿耿于怀,只觉得天都快塌了,又听母亲这么说,潜移默化的将责任推给了蕴朱。
他恼恨蕴朱的无情无义。
不就是被打了一顿么,至于入宫告状,要了大哥的命?
“蕴朱的确心狠,这笔账,展家不会忘记的。”展缊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让蕴朱付出代价。
方氏愕然抬起头看了眼丈夫,见他眉宇间还有一抹阴狠,方氏心里不是滋味。
这样鲁莽冲动的性格,迟早会害了二房。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上和皇后二人对蕴朱县主有几分怜惜在,所以才会撑腰做主。
蕴朱县主也早就不是那个人人可欺辱的展家大夫人了,在京城的地盘上,根本没必要为难蕴朱县主。
简直自找麻烦。
“缊儿,这贱人害惨了展家,丢了展家的名声,凭什么她就可以高枕无忧?”
展老夫人越想越生气,尤其是自己的儿子到死了,还要背负骂名,她心里实在不痛快。
展缊蹙眉,眼角划过一抹精光。
“县主的确是太冷漠了,她此生就不该再嫁,而是忏悔。”展缊瞄了一眼灵堂上跪着的小厮一眼,见他模样生得清秀,计上心头。
被人盯着的小厮,忽然背脊一凉,胆怯怯地看向了展缊:“二……二爷?”
“你叫什么名字,来展家多久了,家里可还有什么人?”展缊问。
小厮回:“二爷,奴才名叫春木,今年十六,是展家的家生子,老子娘也在府上当差,上头还有一个兄长,在花房当差。”
展缊冲着小厮招招手:“你跟我来。”
小厮不明所以,硬着头皮跟在了展缊身后。
方氏见状有些不安,她刚要站起身跟过去却被展老夫人给叫住了,展老夫人抱怨:“这葬礼太寒酸了,你就是这么作践凌儿的?”
方氏心口一哽,展凌本就是犯罪抄斩的,她大着胆子接回来在府上办丧事,已经够大胆了。
而且灵堂布置,还请来了僧人超度,也已经是给足了大房面子了。
“母亲,咱们在京城还是低调些吧,毕竟大哥死得并不光彩,若是被人举报,恐怕会连累咱们。”方氏解释。
展老夫人动了动唇,到底是没说什么反驳的话,化作一声长叹:“凌儿死的太憋屈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去西北院搅和,说不定展家还有另外一番光景。”
说到这展老夫人面上露出了后悔的神色。
当初她要是睁只眼闭只眼,没有逼着玉婉说出西北院的身份,也没有迁怒将人毒死。
说不定,事儿成了,真如凌儿所言,展家极有可能会被册封异姓王。
心里窝着火无处发泄,展老夫人没好气的冲着方氏发泄:“都怪你,当初也不拦着点儿,玉婉腹中可是还有我的亲孙子,那可是大房的血脉。”
方氏被气的两眼一瞪:“母亲怪我?”
她明明是救了整个展家,要按照展凌的真实罪名处罚,今日灵堂上可就不是展凌一个人的牌位了,整个院子都不一定能摆得下。
不,是压根就没有人给展家人收尸!
一卷草席扔去了乱葬岗,任由野狗啃食。
“你要是拦着点儿,至少还能给大房留个后,也不至于让大房断了念想。”展老夫人越看方氏越觉得不喜,当时就是方氏在她耳边撺掇,所以,她才气糊涂了,杀了玉婉。
展老夫人现在想想,认定就是方氏眼皮子浅,又胆小,贪生怕死,故意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