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朱县主乖巧的应了是,跪足了两个时辰才被王嬷嬷给扶出去了,临走前还不忘敲打:“县主,老夫人也是为了您好,京城遍地都是皇亲国戚,就连小世子这样正儿八经的小主子都不被待见,您可别指望皇后娘娘真的会给你撑腰做主。”
王嬷嬷眼神轻蔑的打量着蕴朱县主的肚子,阴阳怪气的说:“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展家不嫌弃您就已经是宽宏大量了,您怎么还能四处张扬,故意给老夫人难看呢?”
“我没有……”
蕴朱县主委屈,她也没有想到皇后会给自己生子秘方。
自从嫁入了展家后,她就一直在吃药,可这几年肚子就是没动静,大夫说她是宫寒所致,需要养一养。
因为没有子嗣,蕴朱县主认为愧欠了展家,对展老夫人的各种刁难,她都没有反抗。
久而久之就越来越没有地位。
直到几个月前,蕴朱县主意外的发现了汤药里下了不该下的东西,又惊又怒,差点儿就去找展老夫人质问了。
还好丫鬟及时拦住了。
叫她写信给宫里,若是宫里出手,她就有人撑腰做主,展家就会收敛。
可宫里要是默许,不闻不问,那即便她反抗了,展家也会下手的。
于是蕴朱县主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试一试,没想到宫里竟召展家一家子入京了。
这才保全了蕴朱县主的性命。
“县主回去好好反省吧。”王嬷嬷哼哼,连最基本的行礼都懒得做,扭头就走了。
蕴朱县主眼眶微红,有些委屈,一想到允哥儿还在后院,她吸了吸鼻子,调整好情绪后,去了后院。
她打量着这里的一花一草,都是母亲在世时安排的。
葡萄架子下还有一张秋千,允哥儿坐在秋千上晃荡着小腿儿,仰着头看天空发呆。
“想什么呢?”蕴朱县主走了过去,抬起手摸了摸允哥儿的脑袋:“饿不饿?”
允哥儿听见她的声音,立马笑逐颜开,从秋千上跳下来扑倒了蕴朱县主的怀中:“大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蕴朱县主揽着他,满脸疼惜,细细的问起他这些日子过的怎么样,允哥儿咧着嘴笑:“义姐对我很好,教我读书写字,我在凤栖宫过的很好。”
除了每天都要喝很苦很苦的药之外,允哥儿觉得凤栖宫一切都好。
听他这么说,蕴朱县主松了口气,又见外头起风了,便将允哥儿拉回了院子里。
“大姐姐,姐夫呢?”
蕴朱县主道:“许是忙。”
“大人去了玉婉姨娘那了。”丫鬟小声道。
听到这个消息,蕴朱县主一点儿也不意外,这两年玉婉姨娘的恩宠是最多的。
去年还生了个女儿,被展老夫人带在膝下亲自养着。
蕴朱县主对着丫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在允哥儿面前多嘴了,有些话,她不想让允哥儿听见。
夜色渐浓
哄着允哥儿睡在了隔壁屋,她折身返回时,竟意外的看见了丈夫的身影。
展凌瞥了眼蕴朱县主,面色不算好,质问道:“你今儿又气母亲了?”
这个又字,彰显他此刻极不耐烦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根本无从说起,想着解释,可展凌却摆摆手:“母亲养我一场不容易,你身为儿媳就应该孝顺母亲,日后不可再顶撞了。”
许是这样的话听过太多太多次了,所以蕴朱县主也有些麻木了,点了点头。
夫妻之间好不容易见一次,到头来还是展凌在呵斥自己,她从嫁过来,展凌就是不愿意的。
而且连一个笑脸都不给自己。
“还有一件事。”展凌站起身,高大的身姿站在了蕴朱县主跟前,足足比她高了大半个脑袋。
他气势迫人:“玉婉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了。”
蕴朱县主一愣:“为何现在才说?”
“大夫说三个月之后才稳固,从今日开始你多照顾些玉婉。”展凌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蕴朱县主苦笑,府上的姨娘一个个都怀上了,就她没有,可谁又知道,她心里的苦楚呢。
丈夫几个月都不来一次,就算是来了,也是坐坐就走,或者是和今天一样,来兴师问罪的。
这样的夫妻关系,她就算是想要孩子都难。
“我打算将玉婉抬为平妻。”展凌又道:“这是我第一个儿子,绝不能顶着庶出的名声。”
蕴朱县主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药里加的东西,她不确定这事儿和展凌有没有关系。
“既然夫君已经想好了怎么做,又何必来问我。”
展凌见她这副姿态,眉头紧皱,不悦道:“我来只是告知你一声,莫要动孩子的主意,否则,我绝饶不了你!”
说完,展凌一点儿也不留恋地离开了。
蕴朱县主的心头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整个人都凉透了,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
次日是大长公主的忌日,天不亮蕴朱县主就带着允哥儿去后院的祠堂祭拜。
允哥儿有些懵懂,全程跟着蕴朱县主。
“哎呦!”
一只球冲了过来,重重的砸在了蕴朱县主的脑袋上,直接将人给砸趴下了。
蕴朱县主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趴在地上好半天起不来。
“大姐姐!”允哥儿扶着蕴朱县主,满脸担忧:“你怎么样?”
蕴朱县主回头,瞥见了一抹棕色身影一闪而逝,丫鬟小声嘀咕:“是晋少爷。”
她深吸口气,晋少爷是二房嫡长子,也是展老夫人的心头宠,从小娇生惯养长大,早就被惯的无法无天。
平日里见着她也是挤眉弄眼,根本不放在眼里。
“罢了,我没事儿。”蕴朱县主撑着身子重新跪好。
等点完了长明灯之后,她拉着允哥儿准备回院子,却在半路上遇到了云瓷。
以及一名孩童的啼哭。
“皇后娘娘,晋哥儿年纪还小,他不是故意的。”展老夫人听说皇后来府上了,急匆匆地赶来。
正巧就看见了云瓷在惩罚晋哥儿,看着小小的晋哥儿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展老夫人心疼极了。
一同出现的还有展二夫人方氏,方氏将人揽入怀中,嘴里喊着心肝宝贝。
云瓷蹙眉看着这一幕。
展老夫人也觉得方氏太过,赶紧伸手拽了拽方氏,方氏这才收敛些,小声嘀咕:“皇后娘娘您怎么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本宫来祭拜,还需要和你打声招呼?”云瓷嗤笑问。
方氏被语噎,脸色一阵青白,赶忙说不敢,低着头只将晋哥儿揽在怀里。
云瓷抬起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允哥儿,还有蕴朱县主,脸色才缓和不少,冲着允哥儿招招手。
允哥儿上前,糯糯的喊了声义姐。
“乖。”云瓷手牵允哥儿,没有理会展老夫人和地上跪着的方氏,,去,轻车熟路的往前走,可嬷嬷却拦住了她:“娘娘,大公主的牌位被挪到了西北院一间小屋子。”
云瓷顿住脚步,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展老夫人也是一头雾水,表示不知情。
可此时的管家却指了指方氏,气的方氏没好气瞪了眼管家,展老夫人见状眼皮跳了跳。
“说!”云瓷怒问。
管家一哆嗦赶紧说:“二夫人嫌西北院子太小了,派人将祠堂拆了,将院子兼并出去,扩大了地方。”
“我……我”方氏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