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杰的书房是精心装修过的,两个大书架分别嵌入两面墙壁内,所有的书籍有序地排列着。
一眼看去,白默发现其中一个书架几乎都是刑侦学和犯罪心理学的书,另一个书架上则是各式各样的心理学。
最后,白默的目光停在了另一面墙壁的画上,墙上挂了三幅画。
白默来到画前,一眼便看出第一幅画是意大利某位画家的真迹,虽然不是什么闻名世界的画家,但价值也在百万以上。
第一幅画和第二幅画之间被一个摆件隔开,这是一幅现代写实派的画,画的是一处山林,山林间有几个游人。
这是如今被传的神乎其神的手绘,第一眼看去,就像是照片一般,好在白默是专业的,一眼就看出来这是画的。
这个人的手法很细腻,不同远近的人展现出来的光影效果是不同的,他把握得很好。
白默用力挤了挤眼睛,试图驱散脑子里的酒精。
“怎么了?”滕杰喝了口啤酒问道。
白默缓缓摇头,“这个人对细节的捕捉能力很强,下笔的方式和常人不同,但却看不出瑕疵,按理说应该是一位有成绩的画家,可我却看不出这是哪位大师画的。”
“这是国内一位老先生画的,他出名的是水墨画,近几年才开始转型,如果你看到他原来的作品,或许会知道他。”滕杰并没有说出那位老先生的名字,看样子滕杰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位老先生的名字。
白默嗯了一声,他没有追问作者的名字,来到第三幅画的前面。
“这幅画也是出自那位老先生之手。”滕杰说,“这也是我让你帮忙鉴赏的画。”
白默回头看向滕杰,他说:“这两幅画确实出自同一个人,我刚才也说了,这位画家的手法很好,绝对是画展级别的。”
滕杰举了举手里的酒瓶,喝了一口啤酒后解释道:“我不是让你鉴赏画的手法,是让你帮我看看画的内容。”
画的内容?
白默疑惑地再次将目光回到画上。
“通过第二幅画你也能看出来这位老先生的水平,第三幅画他用了将近一年才创作出来。”滕杰的声音越来越近,他已经来到了白默的身后,“这幅画是我一本书的封面,书的名字叫做《最后的晚餐》。”
这幅画描绘的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场景,画中有两位老人,两个中年人,一个年轻女人,一个小孩儿。
滕杰说:“画里面分别是爷爷奶奶、丈夫妻子、丈夫的妹妹,以及八岁的儿子。这顿饭里有一道菜是有毒的,投毒的人就在里面,这顿饭之后只有投毒的人活了下来。”
白默知道滕杰是在向他介绍这幅画的背景,微微点头表示回应。
滕杰深吸一口气,“这幅画之所以画了一年,是因为我一直不满意画中的细节,老先生是我的好友,所以一直帮我修改,总算有了这一版。这么跟你说吧!这幅画展现出来的场景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一致,每一个人的表情都特别到位。”
“所以!”白默已经明白了滕杰的意思,“你想看看我能不能找到投毒的人?”
“对!”滕杰来到了白默的侧面,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白默的双眼,“陆婉试过,失败了,她说不会有人能找到,但我总觉得一定会有人能找到。”
这也是一个友情提示,陆婉找人一定会从破案的角度,显然没有成功。
白默没再说话,他没有看过滕杰写的书,不清楚这本书讲的是什么,一家人中出现一个将其他亲人毒死的人,明显是一本罪案类的。
白默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这位画家的手法确实精妙,每个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似乎都藏着一个秘密。
忽然间,白默的眉毛抖动了一下,他的神色有些诧异。
怎么会是她呢?
没有任何的依据和分析,看完每个人的表情和眼神后,白默的心已经给了他答案,投毒的人是妻子。
妻子的眼神中并没有任何悔恨或者慌乱,恰恰相反,她的眼神算是这些人中最正常的了,即便那个八岁的孩子,似乎都藏着一个不想让大人知道的秘密。
从人性上讲,白默无法接受凶手是妻子,其他人全死了,这可包括了孩子。
一位母亲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呢?
白默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那一年他十岁,一辆货车飞速冲过来,母亲爆发出了远超平常的速度先一步冲了过来,一把推开了白默······
“你好像有答案了?”滕杰轻声问。
白默的手指缓缓指向画中的妻子,带着茫然肯定地说:“是她!”
滕杰的手指不自觉地在小酒瓶的瓶口摩挲,他此刻比白默还要诧异,但很快便释然一笑。
“我就说嘛!肯定有人能找到凶手,这可能和你是画家有关吧!”说着,滕杰用自己的酒瓶和白默的酒瓶碰了一下,随后将瓶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一直抗拒喝酒的白默也将几乎一整瓶啤酒喝完,他低声问:“她为什么要毒死其他亲人?”
滕杰神秘一笑,“想知道的话就等我下个月新书发布的时候去现场买一本吧!”
白默撇撇嘴,他强烈怀疑滕杰就是在吊他胃口,目的就是忽悠白默下个月去买书。
扭头看了眼这幅画,滕杰长长地出了口气,“说实话,我在今天之前还犹豫要不要用这幅画当封面,因为我担心真的如陆婉所说,没人能通过封面看出谁是凶手。”
“这很重要吗?”白默好奇地问道。
“很重要!”滕杰意味深长地说,“你能找到凶手,说明这幅画表现的场景是有依据的,这样一来,等到读者看完整本书再回头看封面的时候,他们会有种‘她果然是凶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