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自己座子,陈墨白才想起刚刚那老者玄妙的身法,虽然几个恶汉功夫一般,但那老者竟然那么轻描淡写地从几人当中穿过实在是神奇。
慕容天玑笑道:“那位老先生虽然没有展露太多,但就凭刚刚那两手,我猜他的武学境界最少也是宗师境。”
“宗师境?单凭刚才的身法就证明那老头是宗师境?”丁点点一脸不敢相信。
“光从身法当然看不出,不过点点你去看看地上那只碗。”
丁点点闻言走过去捡起刚刚那只碗说道:“这碗怎么了……怎么有个洞?”
“刚刚那一瞬间,就在他夹花生米的同时,以极快的手法用筷子将一粒花生拨出,击打在这只碗上使其避免砸中店小儿,这个洞便是被那粒花生击穿的。”
丁点点听完又在地上找了一圈,果然拾到一粒花生,而且还是完整的一粒花生,瞬间瞪大了眼睛。
慕容天玑继续说道:“生相境能将真气缠在兵刃之上,化形境可以将真气的相性显现出来并且功力更强,但要做到用筷子拨动花生时将真气包裹,劲道控制还能如此纯熟,非化形境之上的高手是很难做到的。我见隆安城今日来往的江湖人士不少,鱼龙混杂,因此我想就算是化形境的高手也不会如刚才老者那般镇定。”
“没想到那位老人家竟然如此厉害。”陈墨白有些后知后觉道。
“你们可能猜出那位老人家是谁。”
丁点点忙问道:“是谁?”
“观他着衣朴实,慵懒随性的样子,又是这般年纪的老人,或许是清风散人也说不定。”
“清风散人?好像之前听点点说起过,当今武林的绝顶高手之一,是不是?”陈墨白有些许激动。
“我只是随便说说,毕竟我也没接触过这位前辈。先不说这个,听说隆安城一向安宁,虽然人多但基本都是游客,今天怎么平白多了这么多江湖中人。”
恰巧店小二过来为陈墨白这桌更换酒水,闻言便答道:“刚才真是多谢这位少侠相救,您几位也是途经此地吧?咱们隆安景色不少,除了历史遗留下来的古迹还有一处也让不少人慕名而来,就是这城中的听云轩,这几日正好赶上黄莺仙子难得登台,所以才来了许多江湖中人。”
慕容天玑问道:“黄莺仙子?未央宫的黄云衣?”
店小二答道:“是啊,黄莺仙子不仅貌美,歌声更是犹如天籁,能听她献唱一曲这隆安之行才算不枉啊。”
丁点点急着问道:“那她什么时候唱歌?”
店小二答道:“后天,就在后天晚上,只是到那时恐怕清菏水畔旁的道路都要人满为患了,你们若不提前在周围的茶馆酒楼订下位子,到时人挤人很难有个好的观赏点。”
丁点点激动的说道:“慕容大哥,到时候我们也去好不好?”
“好啊,既然来了不妨去看看,墨白,你意下如何?”
陈墨白答道:“既然说的如此好,的确该去看一下。”
春夜微凉,好在有酒暖身,慕容天玑提着一壶酒回到客栈的院中,斟上一杯,一饮而尽,随后便趁着酒意练起功。
朦胧月下,剑气破空,好似一首悠扬乐曲却凭多了几分凌厉,而舞剑之人又似带着些许悲凉。
“诶?慕容大哥在练剑呢,咱们快过去看看。”
丁点点此时和陈墨白正好看到。
陈墨白拉住丁点点说道:“先别过去,慕容大哥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心情不好?为什么?”
“我也说不清,总之咱们不要过去打扰他。”
“你怎么知道的?怎么看出来的?”
“你听我的就是了。”
两人正说着,只见慕容天玑一剑挑起桌上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下,随后迅雷般抽剑再刺出,寒光闪过,就在酒杯短暂的滞空时,将杯子一分为二。
“哇!好厉害!”
丁点点忍不住喊道。
“点点,墨白?来,陪我喝一杯。”
慕容天玑说道。
这二人才走了过来。
陈墨白问道:“慕容大哥可是有心事?”
“被你看出来了。”
“可否说说?”
“也没什么,自从来到川北,一路感触颇深,万俟英也好,吕三尸也罢,所经历的事以前只是偶有听闻,以为只是夸大其词。现在只觉得是自己太过天真,以至于另许多人白白丧命。”
陈墨白安慰道:“爷爷曾与我说过知而不行,是为不知;行而不知,可以至知。知行合一,方可有所成就。与我们而言,所经历的是非善恶无不是江湖阅历,能做之事尽力而为,得失结果又岂是我们能掌控的。”
慕容天玑苦笑一声道:“说得不错,是我久居川南习惯了以前的待人待事……有太多东西凭我们是改变不了的……墨白,陪我喝一杯。”
丁点点在一旁看着那被剑劈开的杯子说道:“慕容大哥,你应该敬敬被你杀死的杯子才对。”
慕容天玑笑道:“点点说的是,山高水长,人生路远,那就直接用酒壶吧,来!为这杯子!”
猛灌了一大口后将酒壶递给陈墨白。
陈墨白跟着笑道:“敬杯子。”
两日之后,便是听云轩的歌会,陈墨白三人早早来到清荷水畔附近。这清荷水畔将听云轩与集市分隔开,听云轩则是四面环水,雾气环绕,像是独立于繁华闹市间的仙境楼阁,与集市之间唯有一白玉石桥相连。还未到傍晚,这水畔边上的茶馆、酒楼都已经客满,大街之上更是人潮涌动。
“这也太夸张了吧!”
丁点点一见这场面立刻撅起了嘴。
“看来这黄莺仙子的名气可见一斑。”慕容天玑也惊讶于此时的人气。
直至夜幕落下,四周彩灯高挂,诸多华衣女子从听云轩中走出,一路将毯子沿着石桥铺至对岸,水畔之上远远飘来一片花灯,一只花舫紧随其后,伴随着悠悠琴声传来,歌会终于拉开帷幕。
看到花舫,一时人声鼎沸。临近石桥,一位黄衣女子走上船头,细看之下那女子嫩如柔蕊掐出水,灵胜明月坠幽泉。只见她脚尖轻点飞上石桥,身后跟着四名侍女一同落在身旁。
“今日是听云轩的醒春歌会,有幸得各位捧场,不胜欣喜。小女子在这感谢各位的捧场。”
黄衣女子莺声燕语,令众人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