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云人还没出荒原呢,被袭击的消息便在帝都传开了。
当然,这是康廉有意为之。
“老师,此事,是你做的?”
项启沉着脸,有些生气的对康廉道。
康廉大方承认,“是,此事,的确是老夫所为。”
项启急道:“孤不是说了,让老师不要行此卑劣手段吗?”
“殿下仁德,可二皇子未必,王崇也未必,身在帝王之家,殿下千万不可太过天真。”康廉沉声道:“为登大位,打击对手,应当无所不用其极,只要将来殿下能顺利登基,无论何种阴谋手段都是值得的,届时再施恩天下亦无不可。”
“可是...”项启语塞,不知如何回应反驳。
他是太子,这个道理他当然不会不明白,或是性格使然,或是品格的确如此,项启始终不屑这样的手段。
毕竟,他已经是太子了,只要自己不出差错,诚王就不可能有机会。
或是看出了项启的想法,康廉微微摇头道:“老夫知道殿下念及兄弟之情,但二皇子可不会,其心昭然若揭,不然,朝堂局势也不会如此。
殿下虽占大义名分,可一旦行差踏错,那就是万劫不复,与其干等着二皇子出手陷害,我们也该有所应对才是。”
项启沉默片刻,低声应道:“老师说得是。”
康廉闻言微微一笑,“如今沈青云被伏击的消息传到帝都,老夫又派了人散布流言,以崇州镔铁为线索,将矛头直指王崇,只待沈青云亲自将此事上报,届时就算陛下不愿处置,这心里总归是不喜的。
还有英国公府,未来的郡马被刺杀,他们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殿下只需隔岸观火便可。”
而在诚王府,项辰这次是真的发起了脾气。
“是太子,一定是他。”
项辰重重地哼了一声,双拳紧握,青筋凸显。
王崇也皱眉道:“太子的性子,殿下与我都清楚,虽不至于迂腐,却也是个十足的伪君子,此事,应该是康廉所为。”
“这并无区别。”项辰咬牙道:“现在肯定所有人都认为是我们派人去截杀沈青云,平阳郡主肯定也是这么想的,这下,本宫算是将所有人都得罪完了。”
偏偏项辰的确有出手的动机,所以项辰根本没办法解释,就算解释了也不会有人信的。
“陛下圣明,自然知道此事并非我们所为。”
“父皇知道有什么用?”项辰哼道:“就算父皇明知道是太子陷害,却也不得不处置于我,以平息英国公府之怒火。”
“唉...”
王崇闻言也是微微一叹,道理就是如此,真相是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该如何让各方势力都满意。
特别是要给岳城,给岳怜霜一个交代。
“康廉这个老东西,真是好狠毒的心思啊,竟是想一举多得。”王崇摇头,“只是如此局面,就算陛下会将此事压下,却也难掩悠悠之口,英国公府也未必会满意。”
项辰犹豫道:“那,要不要本宫亲自去跟郡主说明?”
“殿下说,郡主便会信吗?此一面之词而已。”
“如此,便别无他法了吗?”
项辰有些着急,他不怕被项乾斥责,但是他怕跟英国公府交恶。
王崇沉着脸,“有康廉在煽风点火,事已至此,现在我们说什么也没用了,只能事后再另寻他法了。”
王崇暂时也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应对,两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外面的流言越传越盛。
而在皇宫暖阁之内,项乾得到禀告,也是皱起了眉头。
“梁洪。”
“老奴在。”梁洪应了一声。
“外面的消息,现在传成什么样子了?”
梁洪迟疑片刻,答道:“帝都皆言,是诚王殿下派人伏杀卫南侯世子。”
项乾轻嗯道:“流言倒是比朕的七部还要传得更快些。”
“平阳呢?她有何反应?”
梁洪躬身答道:“郡主听闻此事,已遣一队人马前去接应。”
“甚好。”项乾点了点头。
“还真是让朕不省心啊。”
项乾放下奏折,扶额轻揉。
他并不在乎究竟是项启陷害了项辰,还是项辰真这么做了,又或者是其他别的什么人跟项辰过不去。
明面上,伏杀沈青云的就是项辰。
事情处理起来其实并不难,只需要咬定是盗匪所为,崇州镔铁只能是线索,不能作为证据,将事情了了就是。
然后暗地里给沈青云跟英国公府一些补偿抚慰,再申斥一下项辰,就算可以了。
不过这样做,难免有包庇的嫌疑,只能将事情压下去,却掩盖不了悠悠众口,流言继续传,有损的,就是项乾的英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