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知道内情,听说过当年此处惨烈情况的黄书吏来说,此时只有一个愿望,“弟妹,咱们什么时候走啊?大人还在等着咱们回去呢?”
结果,凌云的一句回答,如同一盆冷水一样兜头给了黄书吏一个透心凉,“今天不回去,晚上要在这对付着过夜!”
黄书吏把这辈子的褶子都挤在脸上,满身都是抗议,但床上躺着的少年,这会已经响起浅浅的鼾声,苏佑廷也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凌云就坐在苏佑廷旁边,所有人打持久战的意思已经不能再明显了。
黄书吏就是再不想待在这,也只能无奈地选了一个屋里比较不显眼的角落,把自己塞了进去……
几人都是一夜无眠,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没一会,就连凌云都已经有点瞌睡了,靠在苏佑廷宽厚的肩膀上闭上了眼。
少年心性,有被歹徒绑架,饱受惊吓和几天折磨的丁念恩这会已经在床上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不过这会打死黄书吏,他也不敢闭眼睡过去。
最难过的就是他,想睡,很累,也很困,但是不敢闭眼,不敢有一点松懈地环顾四周。
他这会只想仰天长啸,“你们是怎么培养的!凶案现场都能这样无忧无虑的睡过去,没有心理阴影的吗?”
对于迷迷糊糊睡觉的人,时间过得飞快,一睁眼一闭眼的事,但是对于黄书吏这样的就是真正的煎熬,他靠在墙壁上,几乎把从小到大干过的坏事都反省了一遍。
依旧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今天这样倒霉的机遇,肚子好涨!
好想去茅厕,就没有一个能睁开眼跟自己作伴的吗?
他实在不敢自己去,要是敢自己下楼,这时候他早就冲出院子,躲马车上去了,这里简直跟故事里的鬼宅一丝不差,他怕。
就在活人快要被尿憋死的最后关头苏佑廷睁开了眼睛,算计时间这会已经过了晚饭的点,车上也没带什么吃的东西,便小心翼翼地把凌云的头从肩膀上移开,靠在旁边的墙壁上,轻轻的站起来。
稍微舒展下身子骨,轻手轻脚准备朝楼下走去,黄书吏慌忙捂着肚子站起来,一脸激动到落泪的表情,“苏兄,能陪我上个茅厕吗?”
这小语气,比当年上岳父家求娶人家闺女还要虔诚,带着无尽的感激。
苏佑廷嘘了一声,示意黄书吏小点声,别吵醒了他媳妇,凌云眼下微微的黑眼圈叫他早就心疼得不行。
都是疼媳妇的人,黄书吏秒懂,跟在苏佑廷后面,两个人蹑手蹑脚的走下楼,有人陪着,黄书吏终于有胆子了,一到楼下,拉着苏佑廷,直接百米冲刺地就朝后面的茅厕冲去。
神清气爽地回来之后,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苏佑廷就又在他幼小的心灵上压了一道枷锁,“黄兄这院子可是当真闹鬼的,你自己最好还是不要乱跑。”
看苏佑廷没有回楼上的样子,黄书吏亦步亦趋想跟着,“黄兄留一个孩子和你弟妹自己在这我不放心,还要劳烦你在一旁多看护一二,我去买点吃食,很快便回。”
黄书吏能说什么,大喊不干,自己害怕,立刻就要离开这?
他在兄弟面前还要不要面子,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做了一个叫他后悔好一段时间的决定,雄赳赳气昂昂地回了绣楼的二楼,做自己的门神去了。
他回去没一会,凌云就醒了过来,身边没有苏佑廷的体温,感觉有点冷,墙壁也硬硬的,脖子很不舒服,睁开眼没有见到旁边的人,好一顿找,才发现所在墙角里的黄书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