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这群混账,胆大包天也就罢了,居然还真能守住坞堡,当我黄家的仇不能报了吗?”
念及于此,黄闻季急火攻心,向刘晃进言:
“为今之计,唯有四处抓捕百姓,驱使他们蚁附,消耗城头的木石与守卫的气力!
“杨家坞堡积攒的木石必然有限,等到他们器械耗尽,守卫气力不存,我们必然能一鼓作气攻上城头!”
闻听此言,刘晃微微颔首,心气总算顺畅不少,让黄闻季立即去办:“没找到两千民夫,你就不要回来了!”
黄闻季咬咬牙,领命而去。
消耗守城力量的民夫,不一定非得是青壮,甚至女人都可以,只要拿刀子逼迫他们,常年劳作的女人亦能爆发出不小威势。
等杨家砸死这两千个民夫,木石必然用完,就算木石没有耗尽,守卫们的力气也没了。
届时黄家再带着有生力量进场,凭什么不能攻上城头,杀败杨家?
随着黄闻季率领黄家私兵,以及一些胡人轻骑大举出动,生活在这里的无辜百姓们,在失去粮食财物与房屋家园,沦为一无所有的难民后,连自己的身体与性命也被惦记上。
豺狼要榨干他们最后一点作用。
黄昏时分,黄闻季率队归来。
看到黄闻季带回来的百姓,刘晃面如锅底,气得举起马鞭,劈头盖脸向黄闻季等人抽过去,一边抽打还一边谩骂。
无它,黄闻季带回来的百姓实在太少,莫说没有两千,连两百都没有,只是二三十个路都走不利索的耄耋老人。
这些人骨瘦如柴,浑身暮气,莫说去攻城,只怕是连跑快点都做不到。
黄闻季没有带回可用的百姓,散出去的胡骑同样无功而返,最终刘晃连一百人都没凑到!
“附近村舍基本上都空了,我们跑出去几十里,仍是没有看到更多百姓,只有这些老头懒得动弹,窝在家里等死......
“此间百姓就像是一夜之间凭空消失了一样!”
这是黄闻季的解释,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充满委屈与愤恨。
“什么叫凭空消失?他们都被鬼吃了?”听罢黄闻季的解释,刘晃怒火更甚,举起马鞭又要抽他。
百姓当然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不见,刘晃也好黄闻季也罢,最终都把目光投向杨家坞堡。
事到如今,解释只有一个:附近百姓被杨家事先迁徙进坞堡,全都保护了起来!
“我之前就觉得奇怪,守卫杨家坞堡的青壮太多了些,如果只是佃户、隐户,应该凑不出那么多精壮民夫......
“原来,杨家把方圆几十里的自耕农都收拢了!”想到这里,黄闻季一面恨得牙痒痒,一面又忍不住暗暗心惊。
流寇作乱也好,匪兵来犯也罢,各个大族都会庇护自家佃户与隐户,但对自耕农却不一定收纳。
毕竟,大家都惦记着吃人血馒头,兼并对方的土地。
可照如今的情况看,杨家不仅收拢了自家附近的自耕农,还刻意将其他家族不愿收留的自耕农,悉数纳入了自家坞堡!
这些人里的青壮,不仅充实了杨家的防御力量,也使得黄闻季他们没了可以用来消耗城防器械的凭借。
此消彼长之下,杨家坞堡更显稳如泰山,而黄闻季等人已然束手无策!
“杨家竟然能早早想到这些,提前收拢百姓,准备做得如此充分......未免可怕了些吧?”黄闻季已经觉得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