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们相互看了一眼,终于有人响应了。
“别放箭,我投降。”
“???”
有人带头,其余人纷纷效仿。
叮叮当当一阵,剩下的七十几家丁都放下手中刀枪,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在无数火把照耀下,徐钦骑着战马,在杨士奇,徐三郎和李小旗的簇拥下,从大门口威风凛凛地进入大院。
话说四进院的正堂里,正在大师椅上貌似闭目养神的吴配贵,他的内心其实是蛮紧张的。
外面的吵闹声他不可能充耳不闻。
他只是想不明白,这些泥腿子今晚怎么就敢围困吴家大院,还死缠烂打的不愿散去。
老四这是怎么啦?
就连几个泥腿子都对付不了,真是不中用的饭桶。
正想着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爹不好了,官军来了!”
只见吴老二气喘吁吁跑进堂里,明显是从大门处一口气跑过来的。
“爹咱们快往后院撤吧,钻进地窖里先藏起来。”
“你在胡说什么?”
吴配贵猛地睁开双眼,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训斥道:
“慌里慌张成何体统,这里哪来的官军?一定是你大哥派队伍过来增援,快去请领头的上官进来正堂,好生招待。”
长期唯我独尊的吴配贵,心目中已然没有了朝廷概念,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因为几十年来,来孤山镇的官吏或官兵,一定是他吴家的座上宾。
“爹啊,他们不是淮安府的守备府兵,而是骑着高头大马,身着明光铠甲的正规军队,据说是皇帝身边的翊林卫。”
“快走吧爹,否则就来不及了啊。”
吴老二急得直跳脚。
他也顾不上什么了,上前几步抓住吴配贵的胳膊,强行往外拖拉。
“你慢点…为父腿脚不方便…”
吴配贵踉踉跄跄刚跨出高门槛,一股子浓郁又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冲入了他们父子俩的鼻腔。
“这…这是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随着一阵的的得得的马蹄声,一队披甲骑士闯入四进院,站立在正堂前。
吴配贵见状,这才如梦方醒。
他吓得浑身颤抖,但马上镇静了下来,摔开吴老二搀扶着他的手,色厉内荏道:
“尔等何人?竟敢擅闯我吴家大院,是为何故?”
“吴配贵你听着,我等乃当今皇帝钦差大臣的侍卫队,奉命前来捉拿抗拒朝廷,鱼肉乡里的恶霸,听候大人发落。”
为首的总旗官李小旗策马上前一步,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地对着吴配贵父子说道。
“什么?!”
吴配贵闻言,怒斥道:
“老夫乃北元淮安府解元,洪武年间的著名乡绅,我儿现尚在淮安府为官当差,凭什么抓我,可有圣旨?”
“呸,想得到美,一个土豪劣绅,为非作歹的豪强,也配皇帝陛下费心思下旨?”
苏则成从门外晃悠悠进来,反唇相讥道。
此时的吴配贵傻眼了。
这可是他们吴家数代人积累下的家底,也是他们称霸一方的根本!
说完就完了吗?
他终究是一家之主,见过大世面。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惶恐,伸手梳理一下锦袍,咧嘴大喊道:
“钦差大臣何在,老夫求见?”
吴老二也逐渐镇静了下来,亦是色厉内荏说道:
“我大哥吴清风,淮安府府丞,现在应该已在路上了,诸位官爷,咱们实际是一家人,有话好说,请正堂就座。”
“谁跟尔等是一家人?”
杨士奇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