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不是皇帝,就是皇后娘娘。
这场冬雪声势浩大,一时半会应该停不下来。
秀瑛嗓子被酸楚堵住,心悸得难以呼吸。
她大口地吸着冷气,眼角的热泪不断地往外涌,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大约一刻钟之后,雪积堆在身上,秀瑛浑身像被抽干了精髓般,无法站立起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周遭除了她的低声啜泣,就只剩不断飘落的冰雪。
秀瑛终于撑着身子站直,脚下一滑差点又摔倒在地。
地上已经白茫茫一片,她咬紧牙关扶着宫墙,深一脚浅一脚地慢慢往前挪动。
头一次,秀瑛意识到大内宫墙很长,宫里的夜很寒冷。
……
“听说没…舞坊里的雪珍失踪了,这几日宫里面没见到她的人影?”
“怎么可能失踪,说你们笨一点也不为过,人家早就在汉王府里待着了,吃香喝辣,绸缎锦服,就等过几日皇后娘娘下懿旨,她就成了汉王嫔了。”
“好像是这样子的,前几日有人瞧见她乘上汉王府的车辇,驶出大内,应该去汉王府了吧。”
“但我也听慎刑司的一位掌事太监说,有个舞姬被悄无声息关入冷宫,不知道是不是雪珍。”
“……”
关于舞姬神秘失踪的传闻,在大内闹得飞飞扬扬,各种说辞都有。
集中起来实际就三个字‘失踪了’。
月桂闻言不语。
她想到昨晚的怪事。
刚上床,一个宫女踉踉跄跄从外面冲入宿舍,脸色刷白,浑身都是雪花,目光痴呆。
“芸娘是你吧,怎么啦?”
躲进被褥里御寒的月桂,见到这个模样的好姐妹,吓得顾不上寒冷,掀起被褥只着单衣冲过去扶住秀瑛,“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
“没事,让我躺一会,你别管我。”秀瑛浑身抖颤着说道。
“还说没事,手都冰凉得都快僵了,快把外面棉衣棉裤脱了,上床去。”
桂月性格爽直,做事风风火火。
她不由分说将秀瑛身上湿漉漉的棉衣棉裤扒掉,将其推上床,盖上被子。
“告诉过你多少次,出门在外要当心点,走得慢些,怎么就成这样,得了风寒可了不得。”
桂月一边埋怨唠叨,一边把秀瑛的棉衣棉裤挂在哂衣服的麻绳上。
嘀里嘟噜唸一阵,等桂月回过头来发现,秀瑛一直捂着脸哭泣。
没有嚎啕大哭,而是哽咽流泪,样子十分悲伤。
“怎么啦芸娘,跟姐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谁欺负你了,姐帮你出头去,快说?”
桂月蹲下来,双手捧着秀瑛的脸说道。
“没事桂月姐,我…我就是心里难过,又摔了跤…”
秀瑛诡辩道。
她心里有数,今天看到的一切,死活不能吐露。
到时候不光自己没命,还会连累桂月。
桂月是个炮筒子,有啥事都藏不住。
“那好吧,你什么都别想了,咱们就是苦命人,过一天算一天,咱等熬到二十四岁,就可以离宫回家。”
“睡吧,安心吧。”
一会儿,秀瑛还真就昏沉沉睡了过去。
可桂月分明听到,她嘴里在叫喊,“雪珍…雪珍…”
翌日,宫里便传出雪珍失踪。
桂月心里一下子明白了。
这次她不犯傻,缄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