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广孝喝了口茶,双手转动着念珠,冷声道:
“贫僧早就说过,他是个难得的奇才。”
“可贫僧听说前几日他在六合遇刺,这是谁干的,陛下查清了吗?”
“哦,这事嘛纪纲调查回来禀奏说,经查实,是一伙江湖劫匪企图入室抢劫,阴差阳错地撞在徐钦和他家将手上。”
“十几个江湖浪人的武艺本就不精,在徐氏浑元功,僻风剑法面前,实在是不堪一击。”
朱棣轻描淡写道。
“哦,原来是江湖浪人啊,贫僧还以为是军中之人干的。”
姚广孝抬起三角眼看向朱棣,若有所思地轻哼。
一个低端驿站,十几个江湖盗贼神叨叨去武装抢劫?
不是傻子,就是脑袋被驴踢了。
这不光妖僧不信,朱棣当然也不信。
肯定是靖难新贵们雇人干的。
可具体是谁?
主使是一个,还是几个?
这事能深究吗?
深究下去可了不得,等于捅出马蜂窝来,到时朱棣还真就骑虎难下。
纪纲了解朱棣脾性,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推得一干二净。
反正人都死光了,没落下一个活口、一丝证据,茫茫江湖大而复杂。
怎么查?
“是啊,朕曾有所怀疑,但锦衣卫都是查无实据。”
朱棣颇有深意地尬笑了笑。
姚广孝当然心领神会,他不会再过问此事。
“接下来陛下应着重解决民生问题,尤其是粮食问题,朝廷财税,对外贸易,度量衡等,以新的制度为纲。”
“贫僧昨晚夜观天象,若有所悟,所以决定今日给陛下谏言。”
朱棣喝了口咸菜小米粥,反问道:
“制度为纲这的确没错,可眼下朕手下缺乏良臣辅佐,少师觉得该如何进行?”
“贫僧以为此事可交由太子去做,太子对民政事务的治理颇有认知,也很感兴趣。”
“他今年二十有五,翻年便是二十六岁,当年懿文太子早就辅佐太祖理政,陛下应该让他担当一些责任,在民政治理方面来辅佐陛下,定能强国富民。”
姚广孝实际是为太子争取更大的话语权,提早巩固其地位。
军事上太子基本没哈发言权。
这方面朱棣也不可能轻易放手。
民政事务方面是朱棣弱项,而且事无巨细,令他头皮发麻。
太子恰好心细如发,脾性温和,适合做这方面事宜。
关键是太子身边有徐钦辅佐。
姚广孝的回答,理由充分,口吻毋庸置疑。
朱棣一时哑然,拿着筷子指了指妖僧,无奈道:
“少师还是老样子,脾性一点没变。”
“当年朕刚到北平就藩不久,回京参加母后葬礼之后,少师便毛遂自荐,言自己智谋天下无双,可助朕成就大业。”
“朕当年是将信将疑,如今二十余年过来了,这才发现少师所言不虚。”
姚广孝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扭捏谦虚。
显然,他对自己的智谋极为自信。
他又连吃了两个小笼包,这才放下筷子抬头看着朱棣,缓缓道:
“陛下事务繁多,贫僧年事已高无法在身边辅佐,徐钦上次提及欲成立文渊阁,辅佐陛下处理繁杂政务,贫僧以为可行。”
“而文渊阁平常就交由太子管辖,有助于梳理朝政一切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