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面前这一切,把她惊呆了。
面前是位脸色苍白,瘦骨嶙峋,面目皆非的中年男人。
徐祖辉被挑断脚筋手筋瘫痪在床,依靠双肘撑起上身,望着进来的大姐,已是泪流满面,嘴唇哆嗦。
昔日高大挺拔,面如冠玉,英武雄壮的徐允恭不见了。
“允恭,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谁干的?”
“是你姐夫吗?快告诉大姐?”
徐妙云惊恐地扑上前,双手扶着兄弟的双肩,难过得泣不成声。
“大姐,一言难尽啊,徐福…你们扶我靠起来。”
徐福和徐钦俩见状,都是一个箭步上前,左右夹起徐辉祖,让他靠坐在床背上。
“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们姐弟俩好好聊一聊。”
徐妙云忍着泪挥了挥手。
她来徐府目的之一,就是想在登基大典之前,尽量劝说自己的兄弟不要固执己见。
正所谓大局已定,识时务者为俊杰。
可大弟徐辉祖的脾性,跟她们的父亲徐达一样,属于一根筋的犟种。
她当然不希望有第三者听到姐弟俩的争论争吵。
“是。”
徐钦和徐福都点头离开厢房,并把门关上。
两人离开厢房来到天井处喘气。
徐妙云所带来的数百护卫,都在徐氏祠堂的四周警戒。
而随她祠堂里来的,只有她的女官兼贴身护卫施冬梅。
此时,徐钦与施冬梅对视一眼,便与徐福在天井之中的石凳上坐下,静等厢房里的召唤。
过了有二柱香功夫,厢房门自动开启,徐妙云走了出来。
脸色很难看。
徐福则被徐辉祖叫进厢房里。
徐钦则是默默地陪着徐妙云,走出祠堂。
出了祠堂门口,他正要施礼询问,不曾想徐妙云却先开了口。
“钦儿,跟大姑去正堂,我有事要问你,可你要如实回复。”
“是。”
这种情况下,徐钦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心里明白,徐妙云对家父徐辉祖的劝说,估计以失败而告终。
她十分沮丧,心里也很难过。
随后,徐妙云大踏步径直进了正堂大厅。
她回到娘家,就跟自己在燕王府一样,直接大马金刀坐在了主位上。
徐钦低着头随即进来,却不敢坐,只能垂手侍立。
徐妙云这才注意起大侄来了。
她十分仔细,上下打量了他一遍。
上次她来南京为父奔丧时,弟媳张氏怀着他才六七个月。
家父仙逝时,只知长儿媳已有身孕,尚不知是男是女。
没想到一眨眼,这个胎儿竟长成大人了,还能承担起徐府上下许多事。
她十五岁嫁给十七岁的朱棣,三年之后随夫前往燕地北平藩镇。
嫁出魏国公徐府,足有二十五年了。
光阴荏苒啊。
“闲话不多说了,姑先来问你,你爹在天牢里是被谁挑断脚手筋,又是谁下令动大刑,把人折磨得只存一口气。”
“谁干的?”
徐妙云厉声询问。
谁干的?
瞧这情形,我那便宜老爹肯定没说。
我当然也不能说啊!
要说了是朱老二干的,就凭徐妙云的脾性,她回头非得找上朱高煦,打个半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