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家常可叙呢?
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这还差不多。
徐钦思忖着,还是决定出去迎一下。
可还没等他迈出几步,就听到一道洪亮浑厚的声音,从外廊传入。
“哎呀我说贤弟啊,怎么想回家了,也不提前吱一声呢。”
尼玛,说得比唱得好听。
当时要敢吱一声,人早就归西了呀。
不可能安全走出天牢。
随声走进来一个高大年轻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只见他二十二三岁的模样,蟒袍玉带,头戴金叉束发玉冠。
显得孔武有力,相貌堂堂。
不用徐钦猜,他就是燕王府里的混世魔王,朱高煦。
人家是大摇大摆进来,从没把自己当外人。
跟在他身后的一位不到三旬的男人,应该就是永安郡主的夫君,仪宾袁容。
现在他还只是仪宾,过几天就改称为驸马爷了。
因见朱高煦快步冲到徐钦面前,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仔细打量一番,装腔作势说道:
“听说十数天前你出狱回家就病倒了,现在可好?”
听说?
徐府里有锦衣卫的暗影,你还要给小爷装?
徐钦心里厌恶,当然不能表现在脸上。
他说水土不服,这种话又不能说出口来。
实在是憋屈得慌。
“多谢煦王子殿下关心,在下身体好了不少。”
按理说朱棣登基还有七八天,殿下这个称号目前还属于燕王的。
可朱高煦早早就受用了,丝毫没有违和感。
话说着,徐钦迎接这两个贵人,共同抬足进了正客堂,分宾主落座。
朱高煦主动道:
“贤弟啊,还是你识大体,替我大舅遮挡了不少难堪。”
“这件事嘛总的来说,你办得漂亮,父皇和我都感受到你的忠心,过些日子,待登基大典一落成,我回头跟父皇说一下,请你入宫,让父皇觐见。”
玛呀,真是大言不惭。
朱棣还没登基,这小子就公开称谓父皇,自己紧跟其后,俨然他就是太子储君似的。
“殿下大德,在下感激不尽。”
徐钦双手一拱,嘴里说着感谢的话,表情诚恳。
可他心里的想法却是完全不一样。
毕竟他早已不是三十几天前,那个憨态的单纯少年。
朱高煦是个莽汉,不善于观颜察色。
他并没有觉察到对方有什么不妥,反而更加的得意忘形。
“贤弟啊,咱们两家一向关系最好,你我之间,和亲兄弟也差不了多少,咱们应该无话不谈吧。”
“实不相瞒,父皇曾经多次跟本王说起过,让我努力点,我的大哥身体不好,文弱不说办事又迂腐,实在是…难以继承大统,这振兴大明江山的重任,早晚会落在本王肩上。”
你?
当真是逼格满满的不自量力。
你充其量就是一只瓦罐鸡而已。
你们兄弟俩争储几十年,是朱大胖子笑到了最后,知不知道?
不过这厮也真够傻的。
怎么能把朱棣在靖难时的激励言语,当成皇帝的承诺呢?
由此可见,朱高煦这厮的脑子瓜子,跟史料上说得差不离,一团浆糊。
的确不怎么好使。
“那在下先恭喜殿下了。”
徐钦不咸不淡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