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寄出去了,顾容多少能放心些。
除此之外,顾容就需要试探一下,所谓系统的进度条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反正时间紧急,他正好需要帮宋潜渊快速推进进度条。
系统说,宋潜渊的进度条已经进入第二阶段,要想他立志夺位,至少还需要把第二阶段的进度条拉满。
那么顾容不介意试试。
傍晚,宋潜渊给顾容找来的那位大夫给顾容研制出了新的药方。那位大夫姓史,因为先前一直是周大夫给顾容问诊,他便只在一旁给周大夫辅助,但顾容看得出来,这位史大夫来头不小,医术也应该十分高超。
元生拿到史大夫的药方后,找周大夫商量了一下,便开始给顾容煎药。
元生十分八卦,他煎药时无聊,回头来找顾容闲聊。
因为顾容病中需要清净,宋潜渊没和元生一起待在房里,而是走到外面一个人守着。
元生看了看宋潜渊杵在窗外那高挑修长的身影,扭头小声对顾容道:“少爷你知道吗?听说小钱子找来的那位史大夫,是苗疆来的。”
顾容手里正捧着一本古籍品读,闻言翻了一页道:“你如何知道?”
“夫人院里的小翠说的,她说苗疆有好多人都姓史,而且那史大夫一看五官就和我们中原人长得不一样。”
顾容道:“枢密院事史大人也姓史,他祖上三代可确确实实都是京中人士。”
元生:“……”
元生犹不死心,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偏生要把闲话进行到底:“我方才看史大夫拿来的那几包药里,好像有蛊虫做的药引子。”
顾容这下子不淡定了,他一下僵在那里,翻书页的手也不动了。
“要不然史大夫怎会叫我把煎药的小炉子拿到少爷房里,还说药煎好了要让少爷第一时间服下,我听说蛊虫能烈焰烹煮,油煎火炒而不死,大概是想趁着蛊虫还活着,让少爷把煎出来的药汁服下,这样药的效果才会好呢!”
顾容这下觉得自己后脖子硬梆梆的,连脑袋都僵直着不会转了。
偏偏元生撂下这话就不管顾容了,大概是药快煎好了,他忙着去把药端出来。
元生心大,端个药小心翼翼的,完全没注意到他家少爷已经怕得有些不敢喝药了。
“好了好了!”元生把药倒到碗里,烫得两只手捏了下耳朵,他回过头看顾容,“少爷,快快趁热喝,喝了药病才会好!”
说完他捧着托盘把药端过来。
小时候魏氏哄顾容吃药,都会说些“快快喝,喝了病才会好得快”之类的话,顾容都听习惯了,只要他清醒着,喝药向来干净利索,不需要人照顾。
但是今天,顾容觉得自己有些想哭。
他抬头看向元生,道:“你可以喂我吗?”
元生看到顾容的眼睛红红的,猜测他应该是病了几天,有些后怕,所以不敢一个人吃药,元生于是很熟练地道:“好好,少爷坐着别动,元生喂你。”
他像顾容小时那样,学着魏氏的样子端起碗,用勺子舀起一勺汤药,轻轻吹了吹,送到顾容嘴边:“小心烫。”
顾容满脸抗拒,半眯着眼睛,都不敢看那碗黄褐色的汤药汁,就怕一个不留神,就会有一只蛊虫从碗里窜出来,蹦进自己的嘴里。
也许是心里作用,顾容从小就怕虫子,但他知道那些必然都是自己的想象,不管怎么样,药都还是要吃的。
顾容满眼是泪地喝下元生喂过来的汤药,然后呛了一口,一侧身,全吐在了床边。
“少爷!”元生忙放下药碗,一边拿帕子给他擦嘴,一边抚拍着他的脊背,“怎么回事,是呛着了吗?”
明显不是,如果是呛着,顾容只会吐出喝下去的药汁,可是现在顾容分明是呕吐,连先前喝下去的米汤都吐出了一些。
元生知道顾容爱干净,忙出去让院外的婢女进来收拾,一边安慰道:“少爷,没事的,可能方才是元生着急了些,这次会小心。”
这药必须趁热喝,要不然药效就会减弱,元生着急慌忙地,拿起药碗又要重新喂顾容。
可是这次顾容再怎么样都不想喝了。
那药的味道太难闻,一阵一阵地从顾容空空的胃里反上来,他生平第一次觉得吃药是那么让他痛苦的一件事。
顾容哭着推开元生的手,道:“不要了,我不要了……”
好难受。
顾容的脑海中只余一个想法,让他喝这药,不如让他死了。
元生这才想起,史大夫似是说过,这药气味古怪,可能会引起病人的生理排斥反应,让元生定要留心。
元生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该跟少爷说些什么蛊虫之类,或许正因为这样才让少爷觉得怕了。
顾容从小病着长大,喝药对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每回顾容喝药都是干脆利落,差点就让元生忘记,少爷小时候也曾有过吵着嚷着不想喝药的时候。
眼看时间过去,药效也在一点一点地减退,元生正考虑是否应该给顾容重新煎一锅药,忽然宋潜渊从外面走了进来。
“少爷,我来喂你。”宋潜渊道。
顾容抬头看他,眼泪不住地流,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道:“我不想喝,你怎么喂?”
宋潜渊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少爷先前病着,那些药都由小钱子喂着喝下去了,如今少爷醒着,喂少爷喝个药又有何难。”
顾容一下子紧张起来,伸手攥住自己的领口:“你想怎么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