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门开了。
一个须发皆白却满面红光的老人从屋子里出来。他先去水缸旁打了水,洗手净面,又把洗完的水倒进院子里的菜地里。
顾秋挪了挪已经僵直变硬的腿脚,活动了一下已经不灵活的双手,然后慢慢走到篱笆门前,小心翼翼地问:“老人好,您好,请问您是不是在清水河上救了一个女子?”
老人家听到声音,抬头看了顾秋一眼,接着用挂在院里绳上的白布巾擦了手,才慢慢走到篱笆旁。
“你是何人?”
顾秋行了大礼,未语泪先流:“在下顾秋,我妻子被人所伤,在清水河上失踪了,请问您是不是救了一个女子?”
老人抚着白白的胡须,看了一眼顾秋,语不惊人死不休:“年轻人,人不是我救的,是江上的贺老大救的,而且不是救了一个,是救了三个。”
顾秋一下子冲过来,抓住栅栏门:“老人家,能让我进去看看吗?求求您了!”
顾秋此刻心急如焚,如热锅上的蚂蚁。
“那里。”老人家指了指一个房间,很是慈眉善目。
顾秋已经大踏步地冲进来,徒留下顾桓周朗两人,提着一堆猎物在那发呆。
看顾秋进了门,两人赶紧跟在后面:“老人家,这些是我们的心意,您一定要收下!”
然后把一堆猎物举到老人家面前,把个老人家也给惊得不轻。
顾秋三步并做两步冲进门口,手触到门时却放慢了速度。
都说近乡情更怯,大抵就是这样的感受。
轻轻推开门,屋里的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人,顾秋几乎是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才挪动着自己的双腿,走到了床前。
看清楚人的瞬间,顾秋一下子跪在床前,捂着脸痛哭失声。
周笑静静地躺在床上,脸上很多细碎的伤口,露在被子外面的胳膊和手,不仅伤痕累累,还有许多的烧伤。打开被子,身上也好不了多少。
伤口上都包着白色的纱布,看来老人家给了她非常好的照顾。
顾秋爬起来,踉跄着走出屋子,老人家正在院子里打拳,他过去,跪下,极其认真地给老人家磕了三个头:
“感谢恩公救了吾妻!您对顾秋有救命再造之恩,从今往后,您就是顾秋的再生父亲和长辈。”
老人家扶起他,和颜悦色道在:“我原本厌倦世间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后来妻儿过世,我就住在这茫茫深山之中隔绝外世,隐居山林,救下你妻,也是缘份使然。快起吧!”
“谢谢恩公。”
顾秋正在感叹,就见顾桓风一样跑出来,跪在老人家面前猛磕头:“谢谢恩公救命之恩!”
顾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飞月还活着?”
顾桓猛点头,眼泪串串掉落:“姑爷,不仅小姐活着,飞月活着,连我们老大也活着!”
老人家笑着摸着自己的白胡子:“来个人帮个忙,煮点早饭,给病人熬上药可以吗?”
顾桓擦了一把泪,站起来,飞快地去劈柴了。
顾秋去看了一眼同样伤痕累累的飞月和暗一,然后就寸步不离地守在了周笑的床前。
阿笑,你什么时候睁开眼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