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大家给的粮食,周氏的吃食好了一些,但身上却开始见红。
先前一直好好的,就是从发现怀孕开始,就一直难受,恶心想吐。
走了两日,连步子都迈不动了,叶家腾了个位置,让她坐车,但是这车又十分颠簸,都怕直接把孩子给颠没了。
叶湘湘诊脉的时候就觉得她气血太虚,不过这也正常,这一个多月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妇人们月事都不来了,周氏还怀有身孕,能不虚吗?
这两日赶路,她进山找药材的时候也在注意寻找一些补养气血的药材,不过一无所获。
找到了一些沙参,这个至少能补气,王氏全让周氏吃,别家送的米面也全都计划着给周氏吃。
叶湘湘心里发愁,孩子万一真没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本来这孩子来得也不是时候。
可她怕周氏会有危险,现在身子这么虚,再一小产,万一再大出血,那可真是要命的啊。
看了眼旁边的山,叶湘湘神色坚定地说道,“我准备进山去找找药材,三婶儿身子实在是太虚弱了,再这么下去孩子肯定保不住,爹,我们什么时候过连山峰?”
叶鸿昌说道,“就依你的意思办,这几日赶路太累,连山峰十分险要,让大伙儿休息一下也没错,明日我跟你一起进山去找药材。”
“好。”叶湘湘点头,多个人也安全些,这些山里都是有狼群出没的。
快到中秋了,天上的月亮很圆,大伙儿看着月亮,好些人都低下头抹眼泪,全都想家了啊。
叶鸿廷说道,“哎,要是宁王没有打败仗,照川就不会被屠,咱们哪用得着逃难啊?家乡多好,要是没有这事儿,大伙儿如今都在自己家中准备着过中秋呢,今年年景好,地里收成不错,过节肯定热闹。”
叶志达听了这话,忍不住叹气,“话不是这么说的,就算是打了败仗,照川也不应该被屠,我想宁王已经尽了全力,怪只怪敌人太过狠辣,要赶尽杀绝,连襁褓婴儿也不肯放过。”
逃荒这么久,大家还是第一次谈起逃荒的原因,有人觉得是朝廷无用,有人觉得是敌人太狠。
叶湘湘在旁边帮叶鸿昌削木箭,听了这些话,问道,“爹,您觉得应该怪谁?”
叶鸿昌说,“事情没到自己头上的时候,我可以说是敌人太残暴,可我们大家被害得有家待不了,我就没了理智,我也怪朝廷,要是宁王不要那么仁慈,要是早早地打败越王和安王,让照川实力更加雄厚,是不是如今逃难的就不是我们了?”
叶湘湘轻轻点了下头,又说道,“可是依旧会有百姓逃荒啊,只要打仗,天下百姓就没有不受苦的,兴,百姓苦,亡,百姓也苦。”
“可至少不是我们受苦。”叶鸿昌叹气,“湘湘,你爹我是不是变得自私起来了?”
叶湘湘说,“天下太平的时候,谁也想当个仁善的人,可要是自己受苦了,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宁愿自己受苦,也不让别人受苦的?听起来是自私,但却是人之常情。”
叶鸿昌笑着说,“湘湘长大了。”
叶湘湘好奇地问,“爹,您现在怪宁王太仁慈了,害得属地百姓流离失所,可要是宁王逃出来了,您又恰好遇上,是会打他泄愤还是救他一命啊?”
叶鸿昌想了想,最后还是说道,“我会救他,虽然他的仁慈害得百姓这么苦,但过去几十年照川的繁盛都是他给的,他让百姓安居乐业几十年,总不能在敌人扑上来的时候,自己人也捅他一刀吧?”
“爹真是个清醒的人。”叶湘湘说道,“我得跟您好好学,您知道的真多。”
叶鸿昌笑了笑,“我也就是经常出门,听到茶肆酒坊有人谈论这些,在这里卖弄几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