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上前两步走到床头边,然后弓下身子,把手上的药和水放在了床头柜上。
“药,我给你放在这儿了,想要活下去,就吃了它。”
白礼桉心底咯噔一下,她忙抬起头看向陆迟渊,对上的却是男人冷冰冰的视线。
他静静看了她一眼,然后竟转过了身,朝着病房门口的方向走去。
他这是做什么?
不管她了?
巨大的恐慌从心底里蔓延开来,她忙朝着男人的背影大喊。
“阿渊哥哥!你别走!”
可她的身体在病魔和她几次的折腾之下早已经是脆弱不堪,即便是她已经使尽了十足的力气,发出的也只是微弱里透着几分虚浮的声音。
她竟已经虚弱成这幅模样了吗?
好在陆迟渊停下了脚步,白礼桉心头一喜,紧接着道:“阿渊哥哥,你别走,我听话,我再也不胡闹了,我乖乖吃药!”
说着,就要去拿男人放在的床头柜上的药。
可她胳膊沉得厉害,动作太急又扯到了本就酸痛的腰身,不禁痛呼出声。
她下意识的看向陆迟渊,以前她为了博取关心故意装可怜的时候,他都会因为担心自己而留下来,可这次她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也只是冷冰冰站在门口对着护工交代。
“吃药后过半小时,记得去叫医生过来检查。”
说完,头也没回地,就那样迈着步子离开了。
他真的不管她了……
护工颤颤巍巍地把药和水送到白礼桉的面前,这次她没有再发脾气的砸掉水杯。
她知道不吃药的后果是什么,而她并不想死,她也从来没想过去死。
不管是那次主动的淋雨,还是如今的拒绝吃药,不过都是逼阿渊哥哥来看她的手段。
她那么爱阿渊哥哥,她还没有成为他的新娘,她怎么可能舍得去死?
她才不要去死,该死的是时夏那个贱人才对,她和她肚子里的两个小贱人都该一起去死!
她一把抓过护工手上的药,塞进嘴里,然后用力的咽下,眼神凶狠中又盈了分明的泪花。
护工大气都不敢喘,见她把药吃了,赶紧远离病床,默默清扫起病房里昨夜砸碎在地的玻璃渣。
……
离开白礼桉的病房后,白显并没有直接离开医院,而是搭乘电梯去了黎曼枝的病房。
黎曼枝出事以来他还没去看过她,结婚的这二十年多年来,他一直因着当年的事情冷着她,若不是昨晚被叫到医院,他都还没意识到她为这个家的贡献。
他对黎曼枝从来都没有过爱,就连那点基于露水情缘的喜欢,也在她挺着大肚子找上门让老爷子逼迫他娶她的时候消失殆尽。
他也想过就那么和她过日子下去,问题就出在,他对家里的公司和生意完全没有兴趣,和老爷子一样默认二弟白谦才是家族合适的继承人选,然而黎曼枝对此却充满了勃勃的野心。
他一共碰过她两次都是在醉酒的情况之下,第一次她怀上了白礼桉,第二次就是白礼臣。
生下白礼臣这个儿子之后,她的野心越发的张扬,人也越发变得不可理喻,他真是厌极了她那张写满贪婪的嘴脸。
所以即便那场大火之后,失去妻女的二弟悲痛欲绝选择出国疗伤,他也没有拾起家族的事务。
他喜好潜水、攀岩、跳伞,这些年就一头扎在这些上面,除非年节鲜少回家,一转眼就这么过了十多年,白礼桉已经出落成了大姑娘,白礼臣也马上就要读大学。
这些他这个父亲缺席的日子里,她一个人应对这两个孩子,也会有和昨晚那样令人头疼的时刻吧?
第一次的,他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几分……同情?
然而一下电梯,白显就被迎面而来的健壮男人转移了注意力。
黎曼枝住的是高级病房,环境不仅整洁更注重品质,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中长微卷的头发在发胶的加持下颇显油腻,品质不错但颜色张扬的皮衣敞开着,露着小手指粗的金链子,明明是在室内却还带着一副乌黑的墨镜,整个人看起来不可以说不壕,但绝对称得上土气,在周遭一片白色调为主的环境之下,看着格外的突兀。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白显的视线,那男人微微停顿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才迈步进入电梯。
隔着一层墨镜,白显并看不到对方的神色,但他也不在意,只在心里暗暗嘲讽了一句暴发户,就迈步走向了黎曼枝的病房。
让白显意外的是,白礼臣竟然也在黎曼枝的病房里,今天并非周末,都这个点儿了他就算是坐上直升机去学校也肯定要迟到了,这混小子居然还在这里不紧不慢的。
白显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怒斥道:“都几点了,还在这里磨成什么,赶紧滚去学校!”
大概是刚刚和黎曼枝争吵过,白礼臣也带着怒气,被白显这么迎头吼了一通,瞬间逆反心上头。
“我不去!学校的桌椅睡着不舒服,反正我也早晚是要接手家里的公司,干嘛要去学校受那个罪!”
白礼臣的话把白显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谁说你会接手家里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