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大臣坐也不敢坐,站在殿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
看没有人站出来,江雄大悟不知松了一口气还是什么,拿起桌子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小口。
许是做了亏心事的人免不了表情不对劲吧,江雄大悟放下杯子看见女婿那躲闪的神情,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你,”他手指着上田怜太,因为震惊手指都颤抖了,“你莫不是做了那事,说,你说到底有没有!”
看上田怜太这个废物还躲躲闪闪想要否认,他又怒喝了一声。声音之大,响得外面院子里的仆人侍女都能听见。
空气一下都似乎冷凝,谁也不敢说话,上田怜太的表情实在诡异,原本站在他身边的几位大臣都不由站远了一些。
扑通!
许是知道再也瞒不住,上田怜太疾步上前,狠狠跪在江雄大悟的跟前,痛哭流涕:“父亲,您一定要救救我啊!”
“我都是为了智子,为了我们夫妻的未来,才会和塔塔国的皇室联系,我只是想令您看重女婿啊!”
智子,全名江雄智子,江雄大悟的女儿,也是上田怜太的妻子。
江雄大悟宠爱女儿,不惜把不成器的女婿扶上这个位置,上田怜太就是看中了这个,言语之间全是为了妻子不得已而为之。
江雄大悟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好在,有一旁得意门生土合凉太的安抚,不至于直接气晕过去。
“老师您歇歇气,或许上田怜太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
这话说还不如不说呢,江雄大悟听到更加生气了。他踉跄站起身,一个劲朝前扑,一巴掌把上田怜太头扇歪不说,还上前狠狠踹了好几脚。
“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他哪次犯下错事不是拿智子做借口,以往也就算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事多严重!”
战国群雄并起,而天皇那边又不是已经亡了,各方互相征伐那是有输有赢,到底谁会是最终赢家谁也不清楚。
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若不看好自家的城主,大可以与别国合作,可这合作也有其章法,绝对不会给对方留下自己的把柄。
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上田怜太还明目张胆去做,蠢,愚不可及!
上田怜太被那一巴掌,还有那几脚直接给弄懵了,不过他还是赶紧清醒过来,一个劲给江雄大悟说自己错了,错得有多离谱,请求父亲为了智子帮他一帮。
“帮?等死吧。”
“啊?”上田怜太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愣愣抬头,“父亲?”
此刻的江雄大悟已经冷静不少,坐回了上首的位置上。以往他都可以帮,这件事不行。大不了他让女儿再嫁个夫婿,土合凉太就很适合。
他本来就看中这个弟子,要不是废物横插一脚哪还有现在这事。土合凉太这些年也娶妻了,不过不要紧,他的智子可以做平妻,想来得意弟子不会有意见的。
土合凉太看江雄大悟的表情哪能不知对方在想什么,眼神闪烁着借着喝茶掩饰神情。
突然,殿门外传来喧哗声。
“老爷正和各位大臣商量政事,还请不要为难我等。”
“放肆!我是江雄智子,是你们的主人,我要见父亲,你们凭什么拦我!”
殿内众人听到这话知道来人是谁,眼睛不由看向坐在上首的老人。
……
娑罗并不知道江雄大悟回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第二天的朝会上只见其面容仿佛老了十岁一般。
合谈不合谈,几方都有不同的意见。反战派一开始就不赞成战争,这次当然也一如既往选择和谈。
“放屁!怎能说不打就不打!数量那么庞大的军队,多日来开销难道由你们出?”二神京介一脸呵呵,一张嘴足以战群雄。
他是娑罗那边的人,既然这么说肯定也是娑罗的意思。反战的大臣见此一个个憋红了脸,无可奈何下看向一旁的江雄大悟。
江雄大悟从朝会开始就特别安静,娑罗眯了眯眼见有机会,接着扬起笑意,问道:“大政大臣可有其他想法?”
大政大臣是江雄大悟的官职名称,他抬头看了娑罗一眼又垂下。
那一眼的情绪太复杂,娑罗愣了一下。
“微臣以为大纳言所言有理,大军胜利在望,如何能这个时候后退,那么多的消耗谁能承担。”
那些反战派的大臣,此刻看江雄大悟的眼神无比陌生。之前信誓旦旦,反战反地最大声的是谁,他们记忆没出错吧?
江雄大悟前后反差之大,也只有他那一派系的臣子知晓了。他们一个个绷着脸,垂着头的时候也不知在想什么。
往日他们只知道大政大臣爱女儿,却没想到对方能为女儿做到这个地步,这个时候站出来意味着什么,其他人难道看不出来吗?
昭然若揭啊。
娑罗脊背往后靠,笑了一下:“可是其他大臣都说此战可以暂停,大政大臣,你可要给一个足以说服大家的理由。”
娑罗把这件事情搬到朝堂上,不是为了吓一吓江雄大悟那么简单,想继续打是吧,拿出诚意来。
所有人都好奇江雄大悟接下来的选择,眼睛齐齐往人那边看。
江雄大悟哪能不明白,需要被说服的根本不是大臣而是娑罗她自己。他紧紧闭上眼睛,心里的痛惜几乎能淹没他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