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庄一走,吴大卫开始套马大花的话,他早就从亲戚和自家娘嘴里听说了一些关于他这个表姨的一些事,知道马大花心眼直,嘴又欠,从她这儿打听杨秀的事,最合适。
“大卫,不是表姨不肯帮你,只是你找的这人家就不对,还别说那方静早就找了念军,她就是不找念军,这事我也不能做媒……”
“表姨,这是为啥,莫不是那方静有啥毛病了?还是她娘有啥短处?”吴大卫急不可待。
“要说这方静,倒真是个好闺女,就是她娘这个人不好说话,这事你就死了心吧,若是你看中了别人家闺女,就算那闺女有主了,只要没让婆家娶进门去,就凭表姨的本事和人缘,也能给他把媒砸了,把媳妇说给你,可这方静不行。”
“表姨这是怕她娘吗?”
“倒也不是怕她,也就是不招惹她罢了,过去俺和她是……这么说吧,这杨秀过去是念军他亲爹的媳妇,后来出了事,她另嫁了,念军他爸才又找了念军的娘丁娥。”
“表姨,您这么说,这陈念军和方静……是啥关系?”
“他俩一点关系都没有,念军是陈远根和丁娥的儿子,方静、方扬是杨秀和一个哑巴生的孩子。”
“表姨这么说,他们家这关系也够乱的。”
“一点都不乱,各家是各家,念军的亲爹是大庄的亲大爷陈远根,他娘是丁娥。方静的亲娘是杨秀,她爹是个哑巴。”
“方静的哑巴父亲还活着吗,我好似听说她父亲早就不在了?”
“早就死了,死若干年了。”
“表姨和那哑巴熟吗,也挺好的一个人吧,家是哪儿?家里还有亲人吗?”
“你是找媳妇呢,还是查人家户口呢?”
“我这不是关心方静的事吗。”吴大卫也觉着自己问的性子急了些,忙掩饰自家情绪。
“方静都**家媳妇了,你还着的啥急,不是表姨说,你这孩子也就死心眼,非想着在人家这棵树上吊死。”
“这不也是和表姨说闲话吗,上学时,光听说方扬、方静的父亲早就去世了,可不知道她父亲是个哑巴。”一听方静的父亲是个哑巴,吴大卫激动不已,觉着天大的一件难事,他终于在马大花这儿摸到了一点头绪。泄底就怕老庄乡,只要方静、方扬的身世与那方志孝有牵连,他就不信找不出一些蛛丝马迹。
“别看方扬、方静伶牙俐齿的,表姨不说,你咋能猜出来他们的爹是个哑巴。”
“猜不出来,真猜不出来,表姨见过他们哑巴父亲吗?”
“见过,不光是见过,还和他打过一架呢,当时大庄的大爷死活不知,杨秀就匆匆忙忙嫁了这么一个哑巴,人不知鬼不觉,俺啥都没听到,杨秀就怀着孩子,带着哑巴找上门来,她那时应该还算是俺陈家媳妇呢,怀着别人家孩子来婆家,俺不该打她?”
“该打,辱没家风,这种事哪有带着男人来婆家门上找打的,这杨秀脑子有毛病吧?”
“也不是她脑子有毛病,自家不要脸,怀了人家孩子,娘家怕丢人不让她回去,她走投无路,不得厚着脸皮回俺家里来。”
“这也不对,她怀了哑巴的孩子,不会随那哑巴去他们家吗?”吴大卫越发觉着这事他追到根上了,那杨秀一显原形,方扬、方静的身世之谜就要揭开。
“大卫,你可别提那哑巴,那哑巴才是个幌子呢,陈远根一没了音讯,杨秀就去了她娘家,后来又去了孤岛,再后来,弄来个不明不白的哑巴,接着,稀里糊涂就抱回来两个孩子,这俩孩子就是方静、方扬。我马大花是谁,眼毒着呢,她带来那个小哑巴我见过,又小巧又俊的一个人,低着头不会说话,我还替杨秀担心,找这么个小巧男人,庄稼地里怕是不顶活儿,找个哑巴就够可惜的,杨秀再一辈子吃苦受累养着他,这不亏煞!人家倒好,没让杨秀养活,杨秀把孩子生下来,哑巴没用了,平白无故一句话,说是哑巴死了。就从那时起,这哑巴就没了,人也不见影,鬼也不见影,杨秀咋说咋是,陈远根当着村干部,暗地里护着她,我就觉着这杨秀不对劲。”
马大花信口开河,真的、假的说了一大堆,她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心里没有半点负担。
马大花的话让吴大卫惊喜不已,他想不到今日之行这么顺利,这么轻易的就探听到了他所需要的。方扬、方静的身世之谜就要揭开了,他要揪出杨秀,捅出杨秀和方志孝的关系,给大表姐楚梅报仇,也还楚家一个清白。
方志孝叛变投敌,大表姐楚梅被天津地下党护送回渤海区根据地,方志孝派人追杀楚梅,在孤岛遇着杨秀。
大表姐被方志孝杀害,这就证明她是好人,不是地下党员,也是为革命做过贡献的革命群众,若不是与天津地下党有关,敌人也不会追到这大北洼里杀害她。
若方志孝不是追到大北洼里杀害楚梅,他也不会与杨秀生下方静、方扬这俩孩子。
马大花的话,每一句对吴大卫都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