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一片乱纷纷：“陈念军是学生，他犯啥错了，为啥连他也扯到台上，这不胡批、乱批吗？”

“吴大卫和陈念军、方扬有仇，不能拿我们大家当枪使吧……”

“同学们，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明白了，陈念军为保护他走资本主义道路的父亲，不仅编造谎言欺骗**组织，还指使人动手打了我们**小将，这就是**行为，他说他亲爹当过兵、打过仗、立过功，是**员，我们让他把军功章拿出来，让大家看看，他拿不出军功章，气急败坏，指使人挑起学校一场武斗，这种行为，我们**小将决不允许！”

“仗是我打的，和陈念军没有半点关系，我打的不是**小将，是学校里一个不务正业、惹是生非的坏孩子，他招惹我，我就打他，他若不思悔改，再敢惹我，我还打他！”台下方扬大声喊。

“陈念军他亲爹当过兵、打过仗、立过功，家里有军功章，这事是我说的，我不是撒谎，我们是一个村的，这些事我和方扬从小就知道，那军功章我们也都见过。”方静也站在台下替陈念军说话。

“你说他爹是英雄，他爹就是英雄？家里有军功章为啥不拿出来让大家看看，空口无凭，这事不能光听你一个人说空话，他亲爹是英雄，谁能作证？”台上吴大卫也不示弱。

“我能作证！”

随着喊声，姜远征身穿旧军装，走上台去，站在了陈俊明身边。

姜远征一身旧军装先就镇住了一些人，台下人们静下来。

“同学们，我叫姜远征，在武装部工作。我当兵出身，打过仗，也立过功，受我连累，我一家老小好几口人都被坏人杀害了。我之所以能够活下来，活到现在，就因为是陈念军的亲爹，陈远根同志救了我。一九四四年下半年的一天，我全家人刚被坏人杀害不久，我去孤岛执行任务，被坏人追杀，受了伤，就是陈远根救了我，他不但救了我，还替我去河口镇送情报，救了好几个人的命，这是我的亲身经历，我可以给他作证。还有，在咱们渤海区，一九四七年秋天打过一场大仗，这一仗县志有记载，当时部队紧急集结，人数多，任务急，口粮一时不到位，我去孤岛找陈远根，他把一年的收成，好几千斤豆子借给部队，参战的战士们吃着煮黄豆，打了一场大胜仗，我当时写了借条给陈远根，他当着我的面把借条撕了。当时借粮给我们的还有你们的同学方静、方扬的母亲杨秀同志，后来上级要给他们记功，他们拒绝了。这也是我亲身经历的事，谁要不相信，我可以配合你们去做调查。那次借粮以后，陈远根被国民党特务抓去，在一场火灾中，他有幸逃出来，怕特务找他，没敢回家，参军去了南方，在部队他打过仗、受过伤、立过功，家里确实有军功章，谁若是大胆，可以上门求他拿出来看看，开开眼。陈念军是没法把军功章拿出来给大家看的，他不敢拿了父辈的功劳在你们面前炫耀！谁若是想拿这个难为陈念军，请站出来，我陪你去趟红柳滩，你想见的人和你想见的军功章，我都能让你见到！至于你们批斗的这个陈俊明，我不敢多说，若是这几年他犯下大错，你们把他拉出来批斗，那是他罪有应得，若说起他的革命史，他做过的事，立过的功，今日我站在他近前都觉着脸红，他可是提着脑袋从战争年代闯过来的，他是货真价实的老革命！同学们，今日我以一个老兵的身份说句公道话，革命胜利来的不容易，多少人流血牺牲换来你们今天的太平日子，那些从枪林弹雨里走过来的人，他们的情义你们无法理解，他们可都是生死之交，性命相托，这就是我今日为啥要替陈念军出面作证，他红柳滩的亲生父亲和今日站在台上被批斗的这个父亲，他们就是在生死线上结下的这份交情，你们轻飘飘一句话就要他们拿出军功章为他们的身份作证，不觉着让人寒心吗？”

台下一片热烈的掌声。

“同学们，我以一个革命者的身份向大家保证，我今天说的每一句话，若有半点虚假，站在这个台子上被批斗的就是我姜远征。”

台下又是一片掌声。

从此后，陈俊明没有再被拉出来批斗，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自从吴英良见过方扬后，楚家人遇着了天大的事一样。楚松抽空跑回家，把这事对着父亲和媳妇一说，他们都十分震惊，震惊过后，心里又似多了一丝喜悦，或者说是希望。怕娘经不住再受一次的伤痛折磨，方扬的事，楚松没敢对母亲说。

吴英良怕儿子年少无知，再惹是生非，特意嘱咐楚松，这事千万瞒着吴大卫。

楚松和父亲、舅舅以及媳妇郝巧，他们凑在一起商量、猜测，追根究底，所有可能发生的事，他们都猜测了无数遍，最终也找不出任何一个正确的结果。为此，楚宏祥和儿媳妇郝巧以找楚松为名，专门去了趟学校，楚松悄悄把操场上的方扬指给他们看。郝巧不认识方志孝，看也是白看，但楚宏祥一见方扬，立时就认定这就是二十年前的方志孝，一模一样，若说这个红柳滩来的姓方的孩子和方志孝无关，打死他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