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四在那条路上来来回回找了若干趟,找到天黑,不见半个人影,他又急又怕,慌得团团转。
夜深了,天黑看不见,找的也累了,刘四停下来歇口气。
他一个大男人经冻,天天在这大北洼里转,路也熟,人也熟,他奔到远处一个种地屋子,投宿一夜,吃点热乎饭菜,第二天天刚亮,他又接着过来找,找来找去,也就走到了那条潮水沟。
又找到天近中午,刘四忽然发现,潮水沟远处冰面上有一个黑影,像是一个人卧在冰上!
刘四一下腿就软了。
走的近了,站在岸边望过去,那不是楚梅,而是楚梅的箱子。
楚梅跌进了冰缝里,箱子卡在冰上。
刘四有经验,他找来几根长长的荆条枝子,捆绑好了,挑那冰层厚的地方,慢慢向那箱子的地方滚过去。离得近了,他也不敢接近冰缝,伸出荆条枝子,去拨那箱子。箱子被冻在冰上,好在冻的不算结实,费了些工夫,总算是把箱子捞了过来。
刘四带着箱子回八大组交差。
几天后,仍没有楚梅半点消息,大家只得确认,楚梅遇难了。
又过几天,党组织派人,带了刘四和楚梅的箱子,去了左家庄,找楚家人交待楚梅遇难前后的经过,并且表示歉意和慰问。
来报信的人一走,楚宏祥在家里哭得捶胸顿足,又悔又恨,万不该当初让闺女随了方志孝走,今日害闺女白白丢了一条性命。
楚梅娘得知闺女死讯,一病不起。
楚梅哥哥楚松,心疼爹娘,更心疼妹妹,他恨方志孝无情无义,如今妹妹不在了,他一个人不知躲到哪儿,音信全无。
一听这人说是方志孝媳妇,杨秀吓的惊叫一声:“哎呀,你是天上掉下来的吧,咋一个人转到这种地方来了?”
楚梅对着杨秀一家,诉说了近几日以来,前前后后一切的经过。
“方家叔和婶子前两年就回了红柳滩,不在这儿种地了。”杨秀告诉楚梅。
“我也不敢轻易去红柳滩找他们。”楚梅刚刚死里逃生,胆子更小。
“你是不能轻易回去,近前村里,常有人被暗杀呢。”杨大胡子告诉楚梅。
“那我该咋办呢?”楚梅无助地看着杨秀。
“志孝到底出啥事,你真一点不知道?”杨秀再问楚梅。
“姐,年前秋后,这渤海区打过一次大仗是不?”楚梅问杨秀。
“是打过一次大仗,仗是打胜了,你姐夫远根就是因为这次打仗,把自家收的豆子借给打仗的队伍,回过头来,就让国民党特务抓去,给活活烧死了……”杨大胡子替闺女回答楚梅。
“怎么,远根哥他……”楚梅惊恐的看着杨秀。
杨秀冲她点点头:“是真的,这因为这一仗,远根被国民党特务给烧死了……”
“姐……”
“这次打仗,双方都有若干人呢,这么大的事,不能与你家志孝有关吧?”杨秀又惊又疑。
“志孝在一个大户人家做工,这家三少爷是个带兵打仗的,我听志孝说起来渤海区打仗的事,他没说明白,我也没听明白。后来他被东家带走了,好似与这事有关。”
“你咋知道他是被东家带走的?”杨大胡子问楚梅。
“他朋友过来告诉我,说他出事了,得罪了东家,东家带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一年半载回不来,让我去八大组也是他这朋友安排的。”
“他朋友知道他去向,你不知道?”杨秀不信。
“志孝平日做大事都不对我说,也许是怕我担惊受怕,我寻思着,他应该是做他大哥、二哥做的那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