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摇头笑道:“三万大军全军覆没,董相自然雷霆震怒,也必须给全军一个交代。但此时又到了用人之际,董相不会轻易自断臂膀。所以,你越是哭号求饶,董相越是要杀你谢罪。你越是不卑不亢,董相反而不会杀你。
一言以蔽之,你要让董相知道,你张文成还有用,留着你还能替他立功!”
闻言,张济顿时恍然大悟,对贾诩一拱手道:“多谢先生指点,倘若能侥幸活命,在下必有厚报!”
贾诩点了点头,开口道:“我先回去,眼下相国还在震怒之中,你最好晚些时候再入城。”
“明白了,恭送先生!”
张济再度大礼参拜,目送贾诩上马离去。
等贾诩走了之后,张绣忍不住开口道:“叔父,贾文和刚才所说……可信吗?”
闻言,张济勃然色变,大声斥责道:“庶子,你岂敢质疑文和先生!”
见张济大怒,甚至罕见地骂了自己一句,张绣连忙缩了缩头,不敢再说话了。
“伯渊,你记住,永远不要质疑文和先生的决定。”张济满脸严肃道,“我叔侄二人眼下必死无疑,文和先生骗咱们有何好处?”
“侄儿明白了。”张绣连忙点头道。
望着张绣清秀的面孔,张济幽幽叹了口气。
自己这个侄儿勇则勇矣,可唯独脑子一根筋,不懂存身之道,将来若被奸人算计,难免落得个死于非命的下场。
正如一柄利刃,虽然锋利,却极易折断。须得掌握在一位仁义之主手中,方能所向披靡,还不会有后顾之忧。
可董卓是仁义之主吗?
张济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对张绣叮嘱道:“伯渊,你且记着。时下乱世,世人皆是朝不保夕,你若想安稳活命,凡事须得多个心眼。如果实在做不到,那就找一个智能之士助你,或是寻一位明主辅佐。
他日叔父若不幸先走一步,文和先生便是你最后的依靠。咱们出身同郡,还有些香火情分。你对他执子孙礼,他若肯指点你一二,便足以让你在这乱世中安身立命。记住了吗?”
“侄儿明白了。”
张绣还从未见叔父用如此口气说话,当下连忙一拱手道。
“稍时我先入城,你且在此地等候。若得活命,再来接你。若我两个时辰内没有出来,你立刻就逃,逃得越远越好,逃回凉州,此生再不要踏足这繁华中原。凉州虽然苦寒,但好歹能安度余生。”
张济叹息道。
“不,叔父,我与你一同进城,若有不测,我便护着你杀出来!”张绣急声大叫道。
“休要胡言乱语,你若不听话,我立刻拔剑自刎!”
一听这话,张绣吓得连忙摆手道:“叔父切莫如此,侄儿在此等候就是。”
张济这才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侄子一眼,随即纵马入城。
……
城中,董卓正坐在堂中沉默不语,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预示着他内心中的不平静。
房中空无一人,任谁都看出了董先生心情不好,还哪敢在他面前晃悠。
这时候招惹了董先生,怕不是要享受九族消消乐套餐。
吕布出城后还没多久,溃兵就一波接着一波入城,到了傍晚时分,已有千人之巨。
众口一词,这下也由不得董先生不信了。
无奈,董先生只好接受了牛辅全军覆没的结果。
心中烦躁愤怒的同时,董先生也有些纳闷。
大水?
哪来的大水?
怎么就偏偏这么巧,只淹了牛辅大军?
更巧的是,这边大水刚结束,那边敌军就杀过来了。
董卓自然不能想李儒那般,瞬间就想明白其中的关窍,但数十年的宦海沉浮,立刻让董卓感觉到了不对劲。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过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意义了,败都败了,那些淹死的士卒也不可能复活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这个消息要不要通告全军。
如果传出去,士气必然受到影响,后面的仗还怎么打。
但要是不说吧,士卒又不是傻子,那些逃回来的败兵可管不住自己的嘴。不用想董卓都知道,现在军中应该已经谣言漫天了。
思索良久之后,董卓还是决定通传全军,只是得找一个替罪羊出来,也好稳定军心。
正思索间,堂外走进来一个人,正是董璜。
“叔父,张济将军回来了。”
董卓一听,立刻站了起来,冷笑一声道:“速传他前来见我!”
哼,背锅侠这不是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