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远可知,这看上去无比平缓的汴水为何会突然涨水?”
“末将不知。”张辽摇了摇头。
“那我就告诉你。”张恒目光陡然明亮起来,“确切来说,每年汴水会有两次涨水。其一是在二三月份,其二便是在八九月份。八九月份那次涨水,是因为秋雨延绵,致使黄河水暴涨。汴水乃黄河分支,自然也会跟着涨水。至于二三月份的涨水,亦是同理。”
说着,张恒伸手,在水中捞出了一小块碎冰递到张辽面前。
“文远现在明白了吗?”
张辽望着张恒手中的冰块,在春日的暖阳下折射出绚丽的光芒,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我明白了,二三月份的涨水,是因为黄河开河,坚冰融化,下游水位自然暴涨,这才引起了汴水涨水!”
“不错。”
张恒赞许地点了点头。
“可即便知道必然涨水,咱们又如何控制涨水的时间,怎么才能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张辽不解道。
“此事好办,派人时刻关注上游动静即可。天色渐暖,不出十日,黄河必然开河,凡有坚冰破碎之迹象,便命士卒在上游修筑堤坝。敌军杀来,为方便取水,必然在汴水之畔安营扎寨,届时咱们掘开堤坝,大水倾泻而至,敌军皆为瓮中之鳖矣!”
听完张恒的计划,张辽不由瞪大了眼睛,神情中写满了惊叹。
“主簿神机妙算,此计若成,咱们就能兵不血刃拿下贼军!”
“想要以少胜多,总得借助天时地利。能可用于破敌者,无外乎水火而已,善加利用,可胜十万雄兵。”
张辽心悦诚服道:“主簿所言极是!”
张恒伸手,在张辽肩膀上拍了两下,语重心长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为将者,万般变化,存乎一心,如此方能不受制于人。文远,你是大将之才,玄德公对你给予厚望,今后还得多多琢磨用兵之道才是。”
“主簿教诲,末将记住了。”
张辽神情一肃,连忙拱手道。
“既如此,修筑与掘开堤坝之事,便交由你去做了,切记一定选好时机。”
“唯!”
……
下午,张恒回城后,第一时间便赶赴县衙拜见刘备,不料却在门口遇到了张飞。
“子毅何往啊?”
见张恒行色匆匆,张飞不禁好奇道。
张恒笑了笑,“有事求见玄德公,翼德今日怎么如此得闲?”
“哪里得闲了!”张飞马上不满地大叫起来,“子毅你是不知道,这些天我都快忙死了。练兵也就罢了,可是就连后勤给养这等小事,兄长也让我去做,当真是……”
话说到一半,张飞忽然紧紧闭上了嘴巴,因为刘备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县衙门前。
“翼德,你方才说什么?”
刘备望着张飞,似笑非笑道。
“什么,我方才什么也没说啊,兄长你一定是听错了。”张飞满脸严肃道,“兄长,子毅寻你有要事,我还是不打扰了。”
说罢,也不等刘备反映,张飞立马撒丫子就跑。
“翼德啊,你何时才能稳重一些……”
刘备望着张飞的背影,摇头轻叹一声,随后又扭头看向了张恒。
“子毅,城外景致如何?”
见刘备拿自己出城郊游之事打趣,张恒也不尴尬,反而笑道:“回禀玄德公,初春乍暖,城外风景怡人在下此来,正是想邀玄德公一同前去赏玩。”
子毅这些日子脸皮见长啊。
刘备没能打趣到张恒,便只好摊手笑道:“城中军务太多,我就不去了,子毅你玩得开心就好。”
“不,在下以为,玄德公还是亲自往城外看看为好。”
张恒笑着把自己想到的计策说了一遍,听得刘备目瞪狗呆,和刚才张辽的反应一般无二。
他本以为张恒这几日全在摸鱼,谁知道却不吭不响整出了这么一条绝计!
而且这也太天马行空了,自己等人都全然没往这方面去想,敌军就更不可能料到。
“子毅谋算深远,有此妙计,何愁不能克敌制胜!”
刘备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