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诉我,你与孔秀才是甚么关系?他又为何要请你来这儿?”
“我和他只是萍水相逢罢了。既然如此……”
“诶!”香凝用手堵住了包国维的嘴,轻松问道:“孔秀才?是哪家的公子?”
包国维一怔,问道:“水乡镇孔家地,只不过如今没落了。”
香凝的表情很困惑,似乎从来就没记得有过这位孔秀才,包国维的神情变得微妙起来。
她还想对包国维动手动脚,但包国维拍了拍桌子上的大洋,给了一个威胁的眼神,香凝也不敢再放肆,给他倒了杯茶水。
毕竟喝茶也是要钱的哦!
包国维继续追问:“你当真不记得孔秀才了吗?”
香凝袖子一挽,汗水从脖子上流下,亮晶晶的,混合着胭脂水粉的香气,但包国维还是能够从中闻到一丝不和谐的味道。
是一种油脂的腥味,这种味道包国维很熟悉,他能够从老包,从胡大的身上闻到,这是只有经常浸泡在厨房油烟里才会有的味道。
“我已经两三年没有接过一位客人了,哪里还记得那么久远的事情。”
“他姓孔,他跟我说他曾经答应一定会拿钱将你赎出去的!”包国维继续给他提示,心中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姓孔的客人多了去了,说要赎我的人也对了去了,只是那么多年了,没见着一个人真这么做的……”
香凝的语气傲娇极了,但包国维见她不经意地侧过头去,想来是不希望自己的狼狈模样被包国维看见。
包国维注意到她手上的茧子,就晓得这怡红院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年老的女子没有利用价值,要么染病,然后可怜死去,就是身体还行的便到了后面伙房做杂役。
想来香凝便是属于后者,包国维怕是这么久以来他接的第一个客人,匆匆地从伙房里调上来化妆好送到房间里来的。
包国维心思百转,他不能就这样离开,否则这辈子恐怕就真的白跑这一趟了。
本来他的第一目的肯定是孔秀才手里的那几亩风水宝地,但是见着被压迫的香凝,包国维动了恻隐之心。
毕竟这世上,这怡红院中比之香凝更惨的人大有人在,包国维既然见着了,便是能救一个那就是一个了。
救一人不足以救世道,可能救一人便是一人也好。
想到这里,包国维咬咬牙,“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就把银子交给你了,希望能够救你于水火之中。”
包国维一边说,一边取出银票放在桌上,“这是五千两银票,足够赎你出去了。”
香凝的目光呆滞了,这个男人是傻瓜吗?
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
自己已经风光不再了。
这钱放在他面前可是一个十足的诱惑,可是她毕竟受了那么多的欺骗,如今自然也长了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