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呜。不,钱到底是要还的。”
胡大的那一双大手环住老包的脖子,他现在相比之前瘦了一大圈了,他的细小脖子被卡在胡大的手中,就像是他提着一个鸡崽子一样。
可他手上滑溜溜的,让老包浑身痒得难受。
胡大是个厨子,常年切墩切习惯了。
过年时节,秦府杀猪都是他来主刀的,他一双大手游走在天天浸在肥膘里面,天天蹭来蹭去,早就积了一层去不掉的油腻子,油光锃亮的。
嘿!还别说,那双大手的肉皮刮下来放在锅里都可以熬出二两油了。
因此胡大常常以此为豪,常常跟人吹嘘说秦大少爷被秦老爷从小被养得好,油光满面的,他胡大也不差,这双大手也被他养得油光满面的!
“哎呀!老包,咱俩在秦府共事也不知道多少年来,咱俩什么交情,那是穿一条裤子的老兄弟了。这点钱,算得了什么?我说了,不必还了!”
“可可……”老包结结巴巴的,说不上话。
“哎呀!老包,我可跟你说,你别生气啊!”方才笑呵呵的脸变得哭丧起来,比那川剧变脸还要灵活。
“什么?”
“当初你开水乡镇去讨……去做事的时候,不是我不想见你,实在是我有苦衷啊!”
老包心里怨气撞铃,心想:“这老小子好不晓事,我不说你,你倒是先提出来了……哎哟,这手可真滑!”
“我跟你说啊!当初包国维退学是被人陷害的,是郭大少爷为了争人家姑娘,故意教唆包国维将他的情敌给打伤了!”
“你还不知道,那时候,郭大少爷指着天,喊道:‘打!包国维,狠狠地打,打完了算我的!’”
胡大将老包的小脖子放开,手指指天,绘声绘色地模仿起来,仿佛他亲眼见着了一样。
“啊!”
老包惊呼一声,当初他听得包国维在学堂跟人打了架,急匆匆地赶到学校,结果一到学校,校长就要他赔付医药费,还要将包国维从学堂里除名!
那个时候,在他眼里世界早就天崩地裂了,他也成了行尸走肉了,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只是想抱着包国维,父子二人大哭一场,感叹命运不公。
“唉!你说,人家郭大少爷,谁能惹得起?人家家里是个什么权势?那可是连秦老爷都比不上的,而你也知道我有个女儿也即将要上学堂的,我可不敢得罪他……所以……所以那时我才不敢见你的……”
“老包,对不起啊!可你得理解我,不是?如今,包国维可是风光了。”胡大又凑近了一点,低声道:“你家国维都跟原大帅攀上了关系,还怕什么郭少爷,不是?”
老包听他如此说,心中猛地一颤,两行浑浊的泪水从满是沟壑的脸颊上流下,心里想:“我家包国维实在是命苦啊!”
“嘿!老包,你哭什么?”
老包用袖子将泪水擦干净,道:“胡大,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包国维命苦,从小就不知道受了多少磨难,如今他现在生活好了,也是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的啊!”
胡大见老包不再责怪自己,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了大半,心中顿时舒坦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