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刺客的颈骨应声而断,整个人以一种扭曲的形状滚落下马。
周围几人骤然受惊,连着马也后退数步。
虞山和盛期同时跃下,长刀从头顶贯穿进刺客的身体,又有两人双目大瞪,轰然倒地。
“后退,搭弓。”二把手沉声喝道。
比起面对面硬碰硬,远攻更有优势。
可魏承明显不打算给他们撤退的机会,翻身跃起,一把将最近的马上一人掼倒在地,地上死士抬脚翻身踹来,他一扫腿,重重踹在他胸口,轻而易举地将他压在身下。
却并没有选择用刀干净利落的结果他的性命,他面色狰狞,眼底,杀戮的快感一闪而过,石头一般的拳一拳一拳砸在他面门上,等到地上的人奄奄一息,面目模糊,才提刀一刀插进他脖颈。
鲜血迸发一地。
早有人想来救下同伴,却被虞山和盛期拦住,完全脱不开身。
弓箭手越退越远,找到隐蔽处,狂跳的心才强制平静下来,张弓搭箭。
沈银霄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死死地抓住车窗,稳住身形。
越往外走,路越是颠簸。
“再快些!”她心跳得快蹦出胸腔,马夫听到她的催促不敢怠慢,手中马鞭“刷刷”甩在马臀上。
“已经是最快了......”马夫额头冒汗,“抄的小路,不好走......”
话音刚落,一支利箭迎面飞来,“嗖”的一声钉在了马车檐上。
力气之大,整个车厢都猛地颤抖一下。
一直瘪着嘴的沛霖终于被这突然的声音吓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银霄身子一僵。
莫非这时候碰到了劫匪。
她一边哄着孩子,轻拍孩子的脊背,一边探头出来,拔下马车檐上的羽箭,借着车内豆大的灯火,瞧上头的火漆印。
不是流民匪徒自制的散箭,工艺精湛,箭簇锋利崭新,只有足够的财力物力才做的起。
她暂时松了口气。
“换一条路,没事,不是来为难我们的。”
马车夫吓得手一软,赶紧调转马头。
“我可说好了,换路就要绕了,可不能再催了,已经是最快了......”马车夫抱怨。“要不是给的价钱够多,这一单我可真是不想接......老婆孩子还在家里等我呐......”
银霄没有理会,抱着孩子轻轻哄着,又怕她被颠簸,闷地吐奶,撩开一点车帘让新鲜的空气灌进来。
她俯身到窗边,瞧着流箭射来的方向。
有人马斗殴厮杀的声音。
虽然不是冲着她来的,但是这时候她带着孩子,难免惹眼,还是觉得有些害怕,抓紧窗沿,蹙眉往外瞟去。
电光闪烁间,
正对上一双熟悉的,无数次午夜梦回时浮现而过的眼。
眼角微微上扬,黑曜石一样的眼珠,冰凉,耀目,没有丝毫温度。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心猛地一跳,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孩子。
“爹......”沛霖又呜呜哭起来,瘪着嘴挣扎起来。
银霄心一酸,苦涩哄道:“阿娘在呢。”
大约是看错了。
这时候,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双眼原本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逐渐远去的马车,转头时忽然一顿。
魏承原本跨坐在马上,视线在那辆突兀闯入的马车上一扫而过后,继续低头擦拭手背上溅到的血渍。
他忽然停顿片刻。
下一瞬,猛地转身死死地盯住那辆绝尘而去的马车。
男人毫不犹豫地策马转身,径直追向那辆马车。
“你们完事了就回去。”
“我去抓个人。”他伸舌死死抵住后槽牙,一股血气冲上头,瞬间所有的烦躁和疲倦随风消散得无影无踪,眼底满是腥风血雨的兴奋和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