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心底的欲望,让人无时无刻不在注意自己的言行,礼让,谦卑,讨好,愚昧,如此的庶民,才会更好地驾驭管控。”
他转头瞧着脸色微白的少女,似笑非笑:“你见过哪个君王,封国王,甚至一城之主在自己封地上礼让谦卑小心翼翼么?”
“孝顺,友爱,谦卑,忠诚,这些话,都是说给你们这样的庶民听的呀。”
男人的视线居高临下地看过来:“所以,哪怕你费尽力气求到了什么过关的文牒,哪怕你计划好了再精妙的路线,你这种被驯化后的力量太渺小,面对身居高位无视规则教条的人,你们瞬间就会被打压得动弹不得,尤其是你这样的女人,在这个世道,做不了官,考不了学,唯有对强大的男人示弱,依附他们生存,才是最好的出路,天下大路十万八千条,女人的面前却只有两条,嫁人或是为妓。”
“他甚至没有教会你,什么才是你真正的生存之道。”
“什么?你告诉我?”她掀眼瞧他。
“将你用来逃跑的心思,用到他的身上,从他的身上获取好处,汲取养分,鲜花应该长在肥沃的土壤里。”
“你被他保护得太好。”他轻声叹息,抬手触碰她的脸颊,语气似是惋惜:“就像那盆名贵的兰花,美丽,生机勃勃,却禁不住真正的风雨。”
她挥开他伸来的手,“啪”的一声清响。
“不要把我比作什么兰花,那盆花,我从来都不喜欢。”
“哦?”他不紧不慢地笑看着她的负隅顽抗。
那一巴掌打在他左手的手心,声音清脆,却不疼,肌肤相触的一刹那,手心擦过,激起一丝痒意。
他收回手,指尖无意地摩挲着手心处残存的余温。
有点意思。
但不多。
这个世界上从不缺美丽倔强且心高气傲的女人。
往往她们的结局都是极端,要么极端的高贵,要么极端的凄惨,前者太少,后者居多。
“你说得不对。”她嘲讽地勾起唇角,“天下大路十万八千条,我的面前就有十万八千条路,别人没有权力来限制我。”
“真是个冥顽不灵的丫头。”他摇摇头,似是有些失望,“既然如此,你不妨证明给我看,若是你果真是你所说的那样,有能力自保,也有能力让自己过得更好,你要走,那我再也不会阻拦你分毫,若是不能,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仲炀毕竟是我的弟弟,我这人,虽不看重什么亲情,但也不想看着他发疯,白白断送幽州基业。”
“你想我怎么证明?”她侧首看他。
“还记得方才我们看到的那间厢房,那乡侯每次必定会折腾许久,到最后,没有姑娘愿意近身,每到那时候,他欲求不满,必定是会大闹一场扫兴离去,你若是能让他今夜满意,我便从此再也不会阻拦你,日后仲炀若是为难你,我兴许还会帮你也说不定。”
这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算可以完成,魏徵也不相信她敢答应。
他等的,就是她知难而退。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