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他的笑,一点一点淡了下来。
平日里明里暗里挤兑他可以,但是,他不喜欢牵扯到沈银霄。
果然,魏安从困意中抬起头,定定地看着眼前已经出落的英俊魁梧的儿子,神色不耐:“还没和外头的女人断掉?”
李茹辛有些惊慌地捂住嘴,“是妾说错了话。”
“够了。”魏安看出她的小心思,以前他经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有的事情上,他心里清楚得很,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在幽州官场上打滚了几十年,不至于老了还要被枕边人糊弄。
他看向李茹辛:“你见过那女人了?”
李茹辛讪讪望了一眼神色不明的魏承,往魏安身边挪了挪:“妾想着仲炀到底喜欢哪姑娘,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想帮他把把关,看看到底如何......”
“荒谬——”
一把青玉茶盏被摔到了地上,四分五裂,有一片碎玉溅起,正好划过魏承的脸颊,他抬手,指腹在下颌处轻轻一抹,一点嫣红梅花似的绽在指尖。
“仲炀!”李茹辛轻呼一声,上前拿帕子帮他擦拭,却被魏承偏头躲过。
“王家愿意舍下身段与我们示好,是上好的机会,你以后既然要去长安,少不得要一个有力的岳家为你撑腰打点,个中利弊,你不会不知道。”
魏安冷冷道。
“知道。”魏承食指与拇指指腹一捻,将那朵嫣红血迹抹开,“不过不需要。”
“我还不至于需要卖身来换前程,父亲实在舍不得,不如自己娶了她。”他冷冷一笑。
魏安脸色一阵白一阵青。
李茹辛脸色奇差。
一直站在灯影暗处的魏徵,也忍不住发出一声闷笑,又很快忍住了,翘起的嘴角绷得笔直。
魏安的原配夫人,魏承的亲生母亲,是清河崔氏的长女,当初的魏家,虽也算得上豪门,却不比如今,能攀上崔家,魏安心里是庆幸的。
崔氏长得美,温柔贤淑,是正儿八经豪门大族教出来的千金,一言一行都带着世家风范,不是李茹辛这样的小门户出身可以比的,只是魏承三岁那年,崔氏便因为一场风寒撒手人寰。
崔氏仙逝不足三月,一台小轿偷偷将李茹辛抬进了门,第二年扶了正。
提起崔氏,魏安心里也有愧,更多的是对已经亡故之人的怀念,魏承推门离去时,魏安叹了口气。
“都是债......”
他扶上额头,太阳穴紧绷地发疼。
李茹辛也起身,贴心道:“主君,妾去再给你盛一碗醒酒汤来。”
房中只剩下魏徵和魏安二人。
魏安的脸色沉静下来,望向一旁一直不说话的魏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