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都走了，柳如眉和苏若夕也早早回了房间。

苏擎苍一脸神秘的将苏倾城和叶澹台拉到苏府后院的一棵桃花树下。

他蹲下来徒手挖起来。

苏倾城不解道：“爹爹，你这是在干什么？”

“哈哈哈，今日皇太孙妃生产，让我想起了当年你娘生你的时候，也是这般痛苦，她可是疼了整整三日啊。”

苏擎苍笑着道，但苏倾城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落寞和思念。

她也蹲下来，帮着苏擎苍一起挖，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娘当年生我的时候也流了这么多血吗？”

“血倒是没流多少，就是疼的很，当时啊她疼的都神智不清了，我就说算了，大不了不生了。”苏擎苍缓缓道来。

苏倾城抬眸，倏然发现苏擎苍的头上早已悄悄长了白发，她的眼眶有些湿润。

为了掩盖自己的情绪，她嘟了嘟嘴撒娇道：“什么叫大不了不生了啊，爹爹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放弃我。”

苏擎苍哈哈大笑，将土里埋了多年的桃花酒拿了出来：“这是在你母亲去世那年，我埋的桃花酒，走，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许是今日发生的事让苏倾城感慨万千，倒也由着苏擎苍将自己拉到桃花树下的石椅坐下。

叶澹台则默默的跟着二人，不忍打扰。

苏擎苍给二人各自倒了一杯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他抬头望向月亮，深沉的眸光中泛着泪花。

“我心疼呀，你娘没日没夜的疼，疼的咬牙切齿，我看着心疼……”

“我认识她这么多年，她一直是个坚强、独立的女子，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落泪。，你说我能不心疼吗？”

苏倾城这才意识到，他是在回答自己刚刚的问题。

对于娘亲，她的记忆早已模糊，她只记得娘亲的怀里很温暖，是任何一种珍贵的大袄都比不上的温暖。

她也记得，娘亲去世的那一日很冷，比这么多年来的冬日都要冷。

苏擎苍又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所以呀，我就说咱不生了。”

“可是她说她有预感，肚子里的是个女儿，说无论如何也要生，你说她是不是莫名其妙，都还没生就知道是女儿了。”苏擎苍笑着说，仿佛是在打趣那个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的女子。

他的眼角早已湿润。

“你呀你，从在你娘肚子里起就不安生，”苏擎苍一杯又一杯得喝下去，伸手想要在苏倾城的额头上弹一下，到最后也只是摸了摸她的头，“以前我生辰，你娘都会同我喝一盅桃花酒，从她去世后，我就再也没喝过了……”

一行泪水终于噙不住，从苏擎苍的眼下滑落，苏倾城看见的，却是他脸上那一条条的皱纹。

前世的记忆涌了上来，苏倾城也忍不住落泪。

苏擎苍自始至终，都无条件的爱着她。

可她呢……

“爹爹，是女儿不好，都是女儿的错，女儿对不起你，对不起娘亲……”

苏擎苍这下却舍得在她额头上用力弹了一下：“说什么傻话呢，你不论做什么事都没有对不起我，你娘亲听到这话，怕不是要从土里爬出来打你。”

他似乎有些醉了，晃了晃头摆手道：“不行了爹爹困了，你们小两口接着喝，可别浪费了我的酒啊。”

说罢，他起身离开，转身后，眼神恢复清明。

苏倾城却愣了神，月色很美，让人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