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毕,四周都寂静了。
谁敢直呼陛下姓名?
春华几乎连气都不敢喘,她见识过陛下被惹怒的模样。
根本不是她这种小罗罗可以承受的。
娘娘....说不定又得挨一顿罚了。
就连王喜也将头垂的低低的,尽量假装自己不存在。
真是造孽了。
昨日还在临华宫里缠绵悱恻,末了还叫他送这送那的过去。
只是隔了夜,竟然闹到这个地步。
自古以来,就算是再受宠的妃子,也不敢当着皇帝的面直呼其名。
熹妃娘娘这不仅是犯了大忌,无异于在老虎头上蹦跶。
万籁寂静,只剩程宁的几声粗喘。
——她被摁在步辇上,挣扎间手腕又疼,忍不住便蹙了眉。
倒是不怕自己喊了卫宴洲会怎么样。
从前也没少喊。
只是如今地位不同,她时时收着想揍卫宴洲的心罢了。
在凤鸾宫外等的一个时辰,几乎也将她的耐心等没了。
程大帅曾几何时如此低声下气过,她领兵那年年仅十七。
那会儿就是说一不二的女将军做派,不论是部下还是敌方,从来都正面迎敌。
而卫宴洲呢,这臭小子明明早就知道嫂子怀孕的事了。
就等着她上门来求。
可即便是程宁求了,还要摆出这副作态来。
他要与谢念瑶鱼水之乐也好,端出夫妻情深也罢,程宁不在乎。
可好不容易人出来了,还是半句都不听她说。
她在狱中,曾想了两个月,绞尽脑汁,想知道卫宴洲如此坚决要置程家于死地的原因。
可她想不到。
方才在雪地中站了一个时辰,她还是想不到。
静了半晌,四下的宫人皆不敢有动作。
良久,卫宴洲启唇:“送熹妃娘娘回宫。”
竟然是一句责怪也没有!
王喜大大地松了口气,赶紧招手让宫人快走。
谁还敢耽误,抬着程宁的步辇瞬间便消失在卫宴洲的视线。
而程宁却是没有再挣扎,似乎卸了劲。
步辇往承乾宫走,皇帝陛下伸手接了一掌细雪。
“陛下,熹妃娘娘或许也是情急,她与程少夫人感情向来要好,沉不住气也正常,您莫要与娘娘计较。”
王喜小心翼翼地劝和。
其实孟歆的动作瞒不过卫宴洲,几乎是程宁知道的后脚,卫宴洲也就得了消息。
不用猜也知道程宁会来求。
他索性躲开去。
只是没想到这人性子比从前更犟,生生在凤鸾宫外能站上这么久。
王喜若是不来,恐怕得站上一夜。
卫宴洲的冷嗤声传来:“你怎么来的这样晚?”
这话就是责怪了。
王喜冤得很:“陛下不是吩咐的亥时初来请吗,这也刚刚亥时。”
“没见天下着雪,就不知道早点?”
明白了,这是责怪王喜不懂变通。
说是下雪,实则站在雪里的也就熹妃娘娘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