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芙的心莫名停顿了一下,感觉手上的力道逐渐重了一些,似乎怕她逃离一般,紧紧的握着,感觉有些生疼。
她侧头看向顾怀,他神色如常,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却被她瞧的真切。
北芙情不自禁想要缩回手,却被他死死握住,手指强迫的穿过她的指缝,勾勾缠缠地攥紧,不给丝毫退缩的余地。
太子妃这事,她也不是今日才知道,之前乐瑶就曾提起此事,只是那时她并不觉有何问题,权当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怎么今日听齐元说起,她竟觉得这般刺耳。
齐元紧紧盯着北芙,尽管他的声色嗓音平淡和善,他面上的嫌恶,鄙夷之色却不断在加重,好似在看她笑话一般。
北芙冲着齐元微微一笑,唇边的笑意虽是明媚,却带着一丝勉强的意味,好似心中怀着不甘与无奈,却还要强作欢颜:“殿下待我真诚,定会妥善安排好我,我只需好好听候殿下吩咐就行。”
顾怀的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指,似在安抚,听闻她这般说,不免一怔,随后又加重了几分力道,似要将她的手生生揉在一起。
“你能如此识大体,不枉费当初我对你的一番指望,只是这太子妃性格乖张骄纵,不一定能容下你。”
齐元步步紧逼。
“太子妃之事还未定夺,齐长史多虑了。”
顾怀的声音像一阵寒风传来,带着冷漠与无情。
“太子所言何意?此事已是铁板钉钉。”齐元咄咄逼人,脸上已是愠色。
“叶太傅手握兵权不假,却妄想用此事来要挟本王,本王还不想给他这个脸面,绪风你去瞧一下厨房的莲藕汤如何了?”
顾怀说的云淡风轻,话锋转的飞快,好似迎娶太子妃之事比不上一碗莲藕汤重要。
话音刚落,侍女刚好将莲藕汤端了上来,绪风接过,将它正正好好放在北芙面前。
“这几日全城排水,侍卫们摸了好些莲藕回来,属下曾听闻殿下无意说起你喜欢喝莲藕汤,遂命厨房特意做了一碗,你快尝尝味道可好?”
自从北芙上次献计,绪风对她的态度也好了许多,见她坐着也不动手,这才反应过来,忙朝着一旁素月使眼色。
素月也是聪明,早就瞧见桌下两人缠绕在一起的双手,心知肚明地将莲藕汤送至北芙嘴边。
齐元的脸色已是阴森无比。
北芙只觉此刻这番作态未免有些太过,嘴角扬起一丝苦笑看向顾怀,顾怀心领会神,将她的手松开,北芙不免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还未消散,紧接着又提了一口气上来,只见顾怀神色坦然的端起莲藕汤,尧上一汤匙送至她嘴边,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中,清晰的倒影出她的影子,那般摇曳生香。
素月面色羞红的捂嘴偷笑,绪风虽装作无事一般瞧向一旁,面上也是染上一层绯红,顾悰之脸色阴沉埋头吃饭,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姿态,唯有齐元愤愤的盯着他们,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紫,转瞬间又变成黑色,嘴唇上下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眼底闪烁着无法抑制的怒火。
北芙想要从顾怀手中接过莲藕汤,他却不放手,固执的要她喝下,目光炙热坦诚,没有丝毫的捉弄之意。
这顿午膳吃得心惊肉跳,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
北芙匆匆吃了几口,寻了个理由就跑了,顾怀并未留她,似乎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
倒是齐元气得不轻,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筷子更是动也未动,待北芙走后才愤愤开口道:“太子殿下,您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故寻她这般身份的人留在身边,退一万步来说,您若只为了寻乐,对她也不必如此上心,以免失了身份!”
“大胆!”
绪风疾言呵斥,之前他就曾告诫过他,不要过多参与此事,但是齐元好像并未听进心里,今日更是当众让北芙难堪。
齐元被绪风怒斥后,顿时清醒,这才察觉方才盛怒下竟说了如此冒犯之话,连忙跪下:“微臣以下犯上,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顾怀喝了一口方才北芙未曾喝完的莲藕汤,味道果然一般,难怪她只是浅尝了一下。
“齐长史,你跟着本王多久了?”
顾怀将莲藕汤放下,抬头看向齐元,露出一丝诡异的笑,笑意不及眼底,令人瘆得慌。
“良禽择木而栖,册立太子那日起至今,已有六年之久。”
齐元虽不解顾怀为何这般询问,却也如实回答。
“六年了,齐长史对本王可了解?”
齐元不敢轻易回答,沉默许久都未开口。
顾悰之有心解围,开口说道:“齐长史日夜赶路,许是劳累了,说的话并未经过深思熟虑就脱口而出,你勿与他计较。”
“天下无人不知本王狼子野心,而这江山也必为本王一人所有,以战止战,以杀止杀,齐长史是否也是看中本王这番野心,因此而选定本王!”
顾怀不理会顾悰之,抬眼看着齐元,周身散发出一股让人胆寒的狠戾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