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慌张张地就往主院跑,还没进去就先闻到了屋里飘出来的血腥气。
偏房半掩的门缝,血迹渗了出来,一滴一滴顺着石阶滑落了下来,有的已经干涸了,有的还在往下淌。
看到这样的场景,拿着佩刀奉命前来禀报的官兵瞬间头皮发麻,他壮着胆子走上去,轻轻把门推开。
地面上大滩的血迹腥红刺眼,一副骨架被剔得干干净净,只有关节处还沾连着肉末。
内脏器官遍地都是,滚在旁边的头颅被劈成了两半,白花花的脑浆迸溅在地上跟鲜血混杂在一块,看得人几欲作呕。
屋里到处都是挣扎的痕迹,被挠花的桌角,沾着鲜红手印的白墙,血腥又残忍。
映入眼帘的场面让推门的官兵骇得猛然往后退了几步,一个不防栽倒在地,几乎是连滚带爬跑出了院子。
“来……来人!出事了,出事了!县令大人被歹人杀害了!快来人啊!”
另一边,已经被宋明鸢带出县城的陶灵跪在地上,朝宋明鸢虔诚地磕了个头。
“从今往后,陶灵为奴为仆心甘情愿供您驱使,奴下别的本事没有,唯有做生意这一门手艺拿得出手,如今大仇已报,主人要是有需要,陶灵可为您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她是真心想要追随她的,但也不想她感到一丝丝为难:“追随您是奴下一厢情愿的想法,无论您答应与否,您都是陶灵心中认可的主人。”
“您身边要是不缺奴仆伺候,奴下便到别处去,只要您一句话,无论所隔千山万水,奴下都会不远万里向您奔赴而来。”
从前陶灵是为了报仇才苟活于世,此后的每一天陶灵只为报恩,只为一人而活。
坠在宋明鸢发间充当配饰许久的灵蝶动了动,又悄咪咪多抱了几缕她的头发。
“我没有让人当牛做马为奴为仆的喜好,会帮你只是顺手,你走吧。”
让杏儿跟在身边,是因为阿妍才对她多了两分照顾,她继承了阿妍从小到大完整的记忆,便无法对她视而不见。
人不能只想着得到而不想着付出,她已经得到了许多,所以帮助阿妍是应该的。
至于陶灵,萍水相逢罢了。
这么一想,怎么感觉自己好像那个渣男似的?
宋明鸢连忙将脑子里偏到一边的不正经想法拍出去。
虽然早就知道了有此结果,陶灵眸底的光亮还是黯了黯,难掩失落。
但是她不是个会这样轻易放弃的人,她希望自己也能在将来的某一刻帮助到她。
于是不再多言,重重叩了个头,退至一边。
见她没有执意要当她的仆从,宋明鸢以为她是放弃了,心下松了口气。
好好一姑娘,怎么能尽想着给人当牛做马为奴为仆呢?
她含笑道:“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生活,事事皆安,不会再遇到像今天这种需要以身涉险的事。”
说罢,略微冲她点了点头,就要转身离开。
好好生活,事事皆安。
陶灵心中默念这句话,咬牙忍住泪意,下意识上前一步:“姑娘,您此去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