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亲手杀死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杀我的时候是你第一次杀人,是不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幻觉的声音让切萨雷瞬间回忆起了那天晚上的经历,自己布满菌丝的爪子掏着血淋淋的心脏,盯着克劳狄斯的眼睛然后捏碎了它……
而马上,记忆中又想起了前一天马戏团的车队遭遇强盗的袭击,一名强盗跳上了车厢,被切萨雷推了下去……
“你才不是我杀的第一个人,准确来说那个袭击车队的强盗才是,我眼睁睁看着他摔下车厢扭断了脖子……”
切萨雷本能地想要反驳克劳狄斯,可刚刚说出口就觉得后悔,自己干嘛要和自己的幻觉较真。
而终于听见了切萨雷开口的幻觉咯咯地乐了几声,习惯性地扯了扯脸上的面巾。
“那只是个意外,根本算不上杀人。但那次也是一样,你虽然嘴上不说,情绪也不表达,但其实你的心里很害怕。
你从小就习惯在唯一的妹妹面前扮演成熟可靠的大人形象,久而久之就真的以为自己的内心足够强大,可以在遇到任何事情时都能处变不惊。”
说着,克劳狄斯的幻影慢慢消失,转而又从一侧漆黑冰冷的墙壁中踢着腿走了出来。
“但其实你的坚强只是来源于童年时空缺的亲情,你不敢依赖别人,不敢和别人走得太近,因为你的潜意识里担心你所爱的人都会像你母亲一样,从你人生中消失不见。”
克劳狄斯从房间一端走向另一端,抬腿踩在墙壁上的同时整个人也调转了身姿,让身体平行于地面,如履平地般地继续在墙面向上走着。
嘴里继续自言自语地念叨着。
“人活着总要有个目标,财富,爱情,梦想,家庭,自由……而切萨雷少爷您,好像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你如此珍惜自己的妹妹,是因为你拿着自己唯一的亲人作为一天天活下去的借口,如果最后连亲妹妹都失去了……就不找到生活的意义了吧?”
克劳狄斯轻声笑着。
“看似复杂的你,其实简单的像个白痴一样。从一个小男孩开始,你就脆弱得像只雏鸟,甚至从未走出过失去亲人的创伤,所有的冷漠都不过是你伤口的挡箭牌罢了。”
他的声音喋喋不休,在空间中回荡,在切萨雷的脑中回荡,滔滔不绝喋喋不休伴随着高烧带来的头痛实在让切萨雷忍无可忍。
“够了!你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说那么多的废话做什么?明明都是幻觉,就算是你要讲大道理能不能换一张脸?为什么一定是克劳狄斯!”
抱怨着,切萨雷面对的并不是那个真正的马戏团团长,而是某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声音。
想要反驳,想要否定它说的一切,但切萨雷冥冥之中能够感觉到自己无论说什么对方都会有一万句话等着自己,那个幻觉的存在仅仅就是为了折磨自己,让这一切都变得更为痛苦。
此时克劳狄斯团长的幻影已经走到了天花板上,他倒吊着身子站在地牢的屋顶惬意地背着双手像是只巨型的蝙蝠。
那顶高帽完全不受重力的影响紧紧扣在他的头顶,但他脸上的面巾却有意无意地下垂,隐约露出下面兔唇的模样。
“我是在帮你切萨雷,你知道我一向看人很准的。”他伸手扯着脸上的面巾让它盖住畸形的嘴巴,随后松开手,那面巾也不再自然下垂。
“话说得有点远了,你知道我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