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如今也是身后有男人的人。
念及此,她的心间仿佛被清风抚过,卫清晏还来不及细想这种感觉。
一道咕噜声响起。
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她饿了。
饥肠辘辘的感觉,让心慌和无措顿时席卷而来。
时煜察觉到她抱着自己脖子的手,微微颤着,旋即明白了什么,心下一痛,朝外喊道,“备膳。”
本就是带她来尝尝新厨子的手艺,早在他们出宫时,冬藏就差人先回府报信,让灶房早早准备着。
时煜一声令下,王府下人们迅速行动起来,将已经做好的菜端了上来。
“尝尝这个。”菜还未上齐,时煜便拉着卫清晏坐下,往她碗里夹了一块烧得软糯可口的东坡肉。
卫清晏顾不上挑,夹起来就往嘴里送。
食物入口,心慌的感觉并未见好多少。
相反,她后背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嘴里的肉咽下,碗里又多了几样菜,卫清晏一一送进嘴里。
先前上战场,时机赶得不好,挨饿是常有的事,倒不是这几年养得矜贵了,饿不得。
只是饥饿会提醒着她,黄沙岭那两万护国军的惨死。
卫清晏并不是要忘了他们,相反,她害怕忘记他们,她想记住他们每一张脸。
做梦都盼着上天能再给她一次机会,一次让他们不必再挨饿,不必再惨死的机会。
可饥饿引起的身体和心理上的反应,并不是她能控制的。
时煜瞧着她,将碗里的吃食看也不看地往嘴里塞,一句慢点吃哽在喉咙口,终是没说出来。
视线落在她的手上,见她手颤得没有先前那么厉害,便让自己给她布菜的动作稍稍慢了些。
胃被填了个七七八八时,心慌的感觉才渐渐散去,卫清晏的手也不再抖了,她放下筷子,看向时煜,“我好了。”
时煜留意到她说的是好,而非饱,露出一个不那么难看的笑,“好了便好。”
他也不去问,刚刚那些菜是否合她口味,很明显,小晏根本没去尝那些味道。
刚刚下腹的那些吃食,与其说是果腹,倒不如说是治病来得更贴切。
这些年久病成医,他接触了不少病症,小晏刚刚那种情况,是一种应激反应,是心病。
两万护国军的惨死,定在小晏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他早已察觉,她内心深处对两万护国军的愧疚。
时煜握住了她的手,小心问道,“平常该注意什么?”
卫清晏知道自己这是病,可她并不抵触,只是觉得有些矫情,但时煜迟早是要知道的,且从他神情来看,他或许已猜了明白。
便也不隐瞒他,“黄沙岭饿久了落下的毛病,今日入宫时间久了些,我便忘记了。”
平日总有娘在身边提点着,也饿不着她。
时煜闻言,对她道,“你等我会儿。”
说罢,便起身出了门。
卫清晏听话地坐着没动,这时,才留意满桌的菜色,都是她爱吃的。
可惜,浪费了时煜一番好心了。
她重又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细细咀嚼着。
时煜回来得很快,手里拿着两个荷包,一个挂在了卫清晏腰间,一个挂在了自己腰间。
卫清晏用手托了托那荷包,眸色诧异,“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