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年,他始终执念于一个死人,还是一个死去的男人。
让她操了不少心。
如今,这一幕实现了。
可。
她眸光垂下,落在眼前的茶壶上。
眼中有泪滑落。
若。
时煜没熬住,常卿念便下去陪他吧。
“母后。”时煜行至她面前,躬身一礼。
卫清晏亦跟着行了一礼。
她没跪!
太后不由再度看向她,身姿笔挺,面容清丽,下颌清晰紧致,无端叫人看出一种硬朗来。
却又不是男子的硬朗,而是一个女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坚韧和飒爽。
太后突然就想到了卫清晏。
若卫清晏没被从小做男子打扮,或许她的气度便也是如常卿念这般吧。
她看向时煜,“皇儿喜欢她?”
时煜是喜欢这类的姑娘,还是将这姑娘当成了卫清晏的替身,太后不想深究。
时煜紧了紧卫清晏的手,笑道,“是,儿臣心悦她。”
“好。”
喜欢就好!
黄泉孤寂,有个喜欢的人陪着,大抵也没那么难熬了。
若是,侥幸活了下去,便早早成亲,前往封地吧,以后生死便看他自己了。
太后心里幽幽想着,抬手示意宫人们都下去。
“坐吧。”她指了指面前的凳子,“身子何时好的,怎么不遣人告知哀家?”
时煜牵着卫清晏在她面前坐定,笑道,“儿子这病,病得蹊跷,好得也蹊跷。
大抵是常姑娘旺我,给儿子带来好运,本也想今日进宫告知于您,恰好您唤儿子,儿子便带着她一同过来见见您。”
太后仔细打量他,如画的脸依旧白皙。
但与从前的苍白不同,如今的白让人一眼看去,便知是健康的。
的确是好了。
“听说你今日帮你皇兄拦下了劫刑场之人,他可有嘉赏你?”
太后抬手从旁边的小炉上,拿过一直温着的茶壶,往面前的小杯里倒满了两杯茶。
“这是今年南边进贡的新茶,你皇兄孝顺,命人送了大半给哀家,你们也尝尝。”
她稳着声线,倒茶的手却微微抖着。
时煜眸光落在那茶杯上,并没去拿,“儿子刚在皇兄殿中喝过了,再喝,晚间该睡不好了。
母后唤儿子来,是有何事?”
“是有些事,喝了茶,母后同你慢慢说。”
太后唇角嗪着笑。
见两人迟迟不动,转而眸色一狠,看向卫清晏,“还不曾嫁入皇家,便敢拿大。
哀家亲手倒的茶水,竟敢视若无睹,到底是乡野长大的,教养欠缺了些。”
她视线瞥了眼那茶水,冷声道,“喝了这杯茶,哀家再寻个嬷嬷好好教教你规矩,莫要堕了容王府的颜面。”
“母后严重了,儿臣觉得她甚好。”时煜接话,慢条斯理将两杯茶水悉数泼在了地上。
“放肆。”太后陡然大怒,“来人,常卿念粗蛮无理,冲撞哀家,给哀家带下去,好好教教她规矩。”
卫清晏手一挥,茶壶碎裂在地,壶里茶水倒了个干净。
她轻笑出声,起身,“臣女出身乡野,再没有规矩,也好过太后……”
她身子微微前倾,居高临下盯着太后,眸色冷冽,一字一句道,“前朝余孽之女……为了前朝余孽,不惜毒杀当朝亲王,若叫天下人知晓,太后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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