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催促之后没多久，他的手机就响了。

他张望四周之后，捏着嗓子接听，“喂，我们到了，你们在哪？”而后，司机不再主动说什么，只是“嗯嗯嗯”的回应，电话说了几分钟便匆匆挂断。

说完，司机收起手机，在漆黑的林子里找到了一个方向，便一摆手说：“走。”

有人开始埋怨，嘀嘀咕咕的声音此起彼伏。司机回头瞪了一眼，压着嗓子吼道：“跟着走，别他妈的废话！”

没有人顶撞，自然都跟着他的步子朝前面走，步子稍微慢一点的，便招来司机的一顿凶骂，他捏着嗓子张牙舞爪骂说，“日你妈，再不走快点被抓了，你们回去就得枪毙。”

梅英吃了药，肚子觉得好受了不少，只是觉得口渴的厉害，不过她知道她不能多喝水，便只好咽了咽口水，抬着灌铅的双腿往前挪。

周围漆黑一片，丛林闷热的像个蒸笼，偶尔有一丝风吹来，伴随着沙沙沙的声音，像是还没有赶过来，就被丛林的大手摁住了一样。

林子静的吓人，这时候大家都没了埋怨，跟着司机不敢放慢脚步，生怕走丢了自己被遗落在这个原始莽林。

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后，便出了林子。其实也不算是出了林子，不过是树少了一些，两侧还是有不少树。

他们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没过多久便看到了一条湍急的河流。梅英暗道，难怪这伙人偷渡不被发现，在这么隐蔽的林子里找路，真是堪比大海捞针。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们要渡河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塔塔塔”的引擎声，循声望去却没有看到船。

这时候，对岸的路上闪过了几点灯光，长短节奏有致，看样子是在对暗号。

司机一抬头，便看到闪烁了一下的手电筒，他知道那是对方给他发出的讯号，便也打开手电筒，按着开关对着暗号。

双方这样你来我往两个回合之后，对方便一直开着红色的小灯。司机脸上露出兴奋，他挥挥手，示意众人跟着他向前走去。

众人向着闪灯的方向走去。“灯光”也朝着他们走来，双方越来越近，引擎声也越来越清楚，等到靠近之后，他们才发现，接应他们的原来是十几辆摩托车。

摩托车停住，借着微弱的灯光，梅英打量着这些人，他们打扮都很朴素，破旧迷彩服和不合身的大外套，胶底鞋胯下的摩托车都是嘉陵、钱江等品牌，看样子，应该都是边民。

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黄头盔的汉子，见到司机后，他用脚扎好车腿下车，走到司机跟前，两人先是互递香烟，点着之后两人说了几句，便勾肩搭背走到一旁，低声说着什么。

说了一会儿后，两人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黄头盔”兴奋地拍了拍司机，接过来一沓钞票，借着微弱的灯光一张一张捻着。

数完钱，确定数目正确，“黄头盔”示意众人上路，他挥了挥手，每个“摩托车”开始找自己要带的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挑的，不过有人想要带两个，因为那样钱能多一些。

“黄头盔”走到自己摩托车前跨上，他冲着梅英拍了拍后座，“上来。”

梅英走了过去，“黄头盔”身上的满身烟油味扑鼻而来，看来这是一个老烟鬼。

“黄头盔”见梅英上了车，便将咬在嘴里的香烟头又猛吸一口，不浪费一点烟丝，之后才把烧到头的烟屁股扔掉。

没等梅英坐稳，他便拧动油门松下离合，摩托车劲不小，一下子窜了出去，梅英的身子一下撞到了“黄头盔”背上，“黄头盔”露出邪魅一笑，嘴里还冒出一句拖着长音的“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