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一辆金杯面包车停在了民宿门口,雪亮的大灯刺破黑夜。
车上跳下来几个端着枪穿着绿色卡其布作训服的武装人员。他们扯着嗓子粗鲁地催促,十几个女孩如同鸭子一样,被赶到了面包车上,挤得就像是沙丁鱼罐头。
面包车里的后排座椅已经全部拆除,取而代之的是焊接的长凳,梅姐特许坐在了副驾驶,不用像其他人那样挤在后面。她刚上车后不久就感觉腹部一阵难受,一股安全套的橡胶味涌到嗓子跟前,她捂住嘴止住,这个时候可不能吐了。
民宿门口,瘦虎和麻眼低声嘀咕着什么,而后瘦虎哥拿出诺基亚手机说了一阵,接着两人便都各自离开。
金杯面包车也启动了,开车的是一个脸色黢黑的中年男子,他一直烟不离手,一路上都在眯着眼睛开车。前风挡上放着几盒拆开的烟和槟榔。
金杯面包车在他手里开的飞快,路况不是很好,不断颠簸,这时候车内有的人开始呕吐,也有的人剧烈咳嗽。司机似乎见怪不怪,他头也不回地说:“座位下面有矿泉水,试着难受了就吃几片药。水别喝多了,一小口就够了。”
梅英被特许坐在了副驾驶,她靠在座椅上不愿多说话,风停雨住,雨后的子夜月明如镜。
睡了片刻之后,再睁开眼周围已不见住户人家了,周围漆黑一片,金杯面包大灯射出两道白光,引着车子沿着弯曲的土路往前走。
梅英揉了揉眼问司机,“到哪了?到国内了吗?”
“早着呐。”司机道。
“什么时候能到国内?这都什么路呀?”
司机倒是很警觉,冷笑一声,“瞎打听那么多干嘛?反正能给你送回去。”
梅英揉了揉肚子,眉头紧皱很痛苦地骂道:“瘦虎个王八蛋!逼着老娘吞了这么多货,我绝对不放过他。”
司机深吸了一口,朝窗外扔掉烟头,喷着烟雾冷笑说:“吞的多赚的多,数票子的时候你就不会骂他了。”
“赚几个卖命钱,还不够去夜店开瓶酒。真他妈的!”梅英嘴里满是埋怨。
“苦钱难搞呦。”司机拖着长音,“你们赚钱容易,不想干这个,随便找个地方两腿一劈开就行了,我们得累死累活,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
梅英瞥了他一眼,“他妈的你以为谁都那么贱?干这个谁不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司机嘿嘿笑了笑,他大概清楚梅英的背景,便岔开话问:“后面的人都是你带的?”
“我跟麻眼带的。”梅姐说。
“麻眼?那你可得小心点了。”司机有点看热闹的语气。
梅英皱起了眉头,“怎么说?”
司机半天不做声,后来故作深沉说:“有些话,不能说的太透。”说着,他从操控台上拿出一包烟,磕出来一根点上,又示意梅英抽一根,梅英看了看前面槟榔壳子问:“湖南的?还是江西的?”
司机不说话,继续嚼着槟榔。
梅姐抽出一根点上,座椅放倒,把烟盒扔回原来的位置,脚翘在风挡上,看似不经意地说道:“看你这槟榔摆这么多,瘾不小呀。”
司机警觉性很高,笑了笑,岔开话说:“开车呢……”
梅英知道从司机嘴里探不出什么来,便不再多问了。
车子在几乎漆黑的山路上急驰,向着前面走了不久,便遇到了一星亮光,是一个临时哨卡。
梅英眯起眼看下,一辆蒙着军绿色帆布的卡车停在路边,七八个穿着军绿色作训服的武装士兵横立着,看到车开来后,一个人把枪手在肩上挎着,招手示意停车。
金杯车司机降挡放慢了车速,司机丢掉烟对车内的其他人说:“都别吭声。”
说完,他挂空挡,拉手刹,怠速运行。接着,他拉开副驾驶的手套箱,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而后跳下车锁上车门,径直地朝着哨卡走去。
司机点头哈腰一脸谄笑跟士兵打招呼,双方说什么离太远听不清,
这时候,士兵的人一个人忽然情绪暴躁起来,他忽然上前揪住了司机的领子,另一个人则拔出枪顶在了司机脑袋上,梅英眉头一皱,不好,难道出了什么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