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我主动提出洗碗,二叔倒也没客气,就把碗碟交给我了。
因为过了还有饭菜给爷爷温着,所以我只需要洗我们两个吃饭用过的碗碟就好,倒也没多麻烦。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透,今晚是个月初,天上几乎看不见月亮。
小楼外墙一侧安装着一个太阳能照灯,天黑之后会自动亮起来,正好能照到水池这一片,似乎就是专门为了水池安装的。
我洗好了碗,把它们都放进碗柜里,抬头看了看客厅落满灰的老挂钟,时间已经八点多了,我不知道爷爷中午有没有吃午饭,反正下午我煮的面他是一口没吃。
再这么睡下去,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我心里忐忑的想着,擦干了手决定再去看爷爷一眼。
爷爷的房间里黑黑沉沉,干瘦的老头儿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几乎都看不出被子有什么起伏。
我一进去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爷爷的呼吸声明显很粗重,像是喘不过气儿来一样。
“爷爷?爷爷!你还好吧?”
我连叫了他两声,双目紧闭的爷爷像是没有听见,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试了试,果然,热度已经非常明显。
我去,这可怎么办?我没有照顾生病人的经验啊!
看着爷爷痛苦的脸色,我想了想,冲出去,打算跑上二楼找二叔,结果二叔正巧在楼梯上。
“又干什么,慌慌张张的?”
现在二叔质问我,都喜欢加个“又”字了。
“爷,爷爷他,他发烧了,我想着用不用去医院。”
二叔对于爷爷生病的事儿没有感到多惊奇,起码他表现出来的神情是这样的。
“不是很严重的话用不着去医院,老年人平常哪里没有个头疼脑热的。”
“呃,所以什么叫很严重?”
说实话,我在反问这句话的时候,是有些不爽二叔的态度在的,但毕竟他是儿子我是孙子,在爷爷的事情上,我没权利指点人家。
“抽搐,惊厥,或者昏迷什么的就叫严重,有这种情况吗?”
二叔回答我。
“呃,这个……”
我想了想,不确定爷爷现在的状况像昏迷么,
“好像是没有。”
“那就去拿点退烧药,按照说明书上的剂量吃,家里的药都在电视柜抽屉里。”
二叔撂下这么一句,转头回楼上,没有想去看看爷爷的意思。
此时我才意识到,刚刚二叔似乎是在朝楼下走,说明他本来是想下楼的,但跟我说了两句话,竟然转头就回去了。
那他刚刚下楼,是打算干什么来着?
我没太多工夫思考这些,爷爷那边还发着热,家里也没有别的人可以帮忙,我只能按照二叔的指示,去电视柜里找药。
好在爷爷家屯的都是一些常见的药品,我打眼看过去都了解它们的功效,很快从其中找出了我最熟悉的一种退烧药。
跟药品放在一起的还有一根体温计,我烧上一壶热水等着冲泡感冒药,趁水壶在烧水的时候,拿着体温计去找爷爷。
“爷爷,醒醒,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凑在爷爷面前,急促的叫了两声,好在他是醒了。
看来只是烧得有些迷糊,不能算昏迷。
“……怎么了?”
爷爷一开口,声音很是嘶哑。
“你好像有点儿发烧了爷爷,”我把体温计递过去,
“先量个体温吧,我帮您去弄退烧药。”
爷爷深叹一口气,从被窝里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把体温计接过去,
“哎呦,真是老了,彻底不中用了。”